駱青瑤潛意識裏一直有個聲音提醒自己,不能傷了容墨,可是雙腳卻不聽話往前移動。
殺了容墨,殺了他……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這句話。
走到容墨身邊,纏在手臂上的佛珠再次泛起金光。駱青瑤隻覺手臂傳來一陣劇痛,胸口也跟著悶悶的疼,倏然清醒過來,鬆開捏在指間的佛珠。
“你臉色不太好。”容墨見她臉上出了層細汗,當即起身過去,抬手覆上她的額頭。
沒有發熱,為何她看起來十分虛弱。
垂下手,他習慣性的搭上她的脈,品了一陣,沒發現有何不對,不由的抿了抿唇拉她到一旁的軟榻坐下。
“可能是昨夜沒睡好,你別擔心我。”駱青瑤枕著他的胸口,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還是呆在他身邊,才有安全感。
“去歇著吧,我把事情忙完就來。”容墨低頭親了親她冷冰冰的額頭,彎腰將她抱到床榻那邊。
駱青瑤躺好,無意識的拽了下他的袖袍,雙眸濕漉漉的睜大。“容墨,如果我做了錯事,你不會怪我對不對?”
“不會。”容墨俯身下去,深深封住她的嘴。
他怎會怪她,他隻怪自己不夠強大,怕自己護不住她。
許久,他饜足的放開她,粗糙的指腹落到她微腫的紅唇上,喉嚨裏溢出串串淺笑。“睡吧,我馬上就好。”
駱青瑤臉頰紅撲撲的,含笑點頭。“快些。”
容墨拿開手,笑著起身折回去。
拆完所有的密信又將事情都安排好,白楓忽然敲門進來。
他偏頭看了一眼已經睡熟過去的駱青瑤,嗓音下意識變低。“出了何事。”
“是了緣方丈的信。”白楓將信呈上,沉默退下。
容墨打開信,仔細看完內容,不由的又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駱青瑤,放輕動作起身開門出去。
白楓等在門外,見他出來很是詫異。“不告訴主母麼?”
“大師隻見我一人。”容墨輕聲解釋一句,又道:“好好守著她,我很快就回來。”
“明白。”白楓側眸掃了一眼房門,本想提白霜之事,話到了嘴邊又作罷。
他們誰都沒想到,假扮主母的人會是白霜。
之前她從寧城回來,並未去瀾香院而是回了丞相府養傷,白辭去探望過她,親口說她傷的不輕。
轉眼,她卻成了假的主母,跟秦王一道欺上瞞下,還敗壞主母的名聲。
此事怕是難以善了。
容墨出了逸王府的後門,吹響口哨叫來裂風,獨自一人前往白龍寺。
空無大師現身,估摸著是找到了,能讓駱青瑤不再元神出竅的法子,所以他必須得去。
景煥準備的書,已經送到了神仙府的暖閣之中,昨夜回來之後便一直忙,他根本沒來及看。
有空無大師親自指點,那書看與不看,似乎也不重要了。
分神的功夫,裂風已經進入白龍寺,穩穩停在了緣方丈禪房所在的院內。
容墨翻身下馬,從懷裏掏出幾枚參丸喂給它,讓它自己玩去。
裂風揚了揚蹄,嚼著參丸不疾不徐的走出院子。
容墨敲開禪房的門,進去隨即恭敬施禮。“徒孫淨心見過太師祖。”
“你早已不是佛門弟子,少來這套虛禮。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怎麼樣了,最近可有不對勁的地方。”空無大師撚著一串佛珠,斜乜了他一眼,口中發出一聲輕哼。“想要佛珠離開時她不元神出竅,須得你進黃泉,從你二人的三生石上喚回她的一魂一魄,你可願意。”
還有一個法子,便是召出縛妖索內的那一魂一魄。
可惜那個法子凶險萬分,出來之後會怎樣,誰也說不準。
這一世的容墨散盡魂魄阻止天書現世,那一魂一魄封在縛妖索內輾轉千年陪伴駱青瑤,早就習慣離開時便帶走她的元神。
若是離開了縛妖索,又不能回到容墨體內,駱青瑤必死無疑。
她死了,那一魂一魄積蓄千年的怨氣,便會衝破龍泉,放出三界內的各路妖邪,禍害蒼生。
“淨心願意。”容墨深深施禮。
隻要能留住駱青瑤,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願意。
“還挺爽快。”空無大師詫異了下,唇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若她從此忘了你,你也願意?”
“淨心願意。”容墨語氣篤定。
空無大師定定看他片刻,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愉悅:“即日起無塵還俗歸回俗家,凡門內諸事,可不必插手。”
還俗!容墨陡然一驚,反應過來,再次客氣道謝。
“回去告訴她,就說我不要她了,讓她別整天惦記回去。”空無大師又哼了聲,一臉惋惜的表情。
早知道就收容墨為徒了,比起駱青瑤那個粗枝大葉的丫頭,他顯然要沉穩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