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撚著佛珠,一臉淡定的站在禦書房中央,嘴角抽搐的十分明顯。
容墨沒有被老國師布在林中的陣法所惑,可她卻把自己作死了……這會要是出去,他估計真會氣得殺了她。
出神的功夫,白楓和容墨一道進了禦書房。
她來不及收拾開溜,隻好躲在陣內,無聊的玩著佛珠。
容墨坐到禦案後,拿起狼毫醮墨,擬了一道密旨,擱筆的時候忽然問白楓,之前讓神仙府管家去裝裱的畫像在何處。
白楓望向駱青瑤所在的方向,使勁嗅了嗅,轉身去一側的絹缸裏將畫像找出來遞給容墨,視線卻還停在那個方向。
奇怪,那藥香就在禦書房內,為何看不到人。
駱青瑤讓他看得渾身發毛,下意識低頭。
幸好,她布陣所用的是天蠶絲,除非到近前,否則不會看出名堂。
“此畫像,是朕何時所繪。”容墨展開畫像,擰眉望著畫中人。
一襲月白軟煙蘿輕紗羅裙的駱青瑤梳著女子的垂雲鬢,眉目如畫,雙眼含情,從手腕上垂下的半截佛珠,醒目非常。
吾妻青瑤……他當時繪下此像,到底是何樣的心境?
“陛下跟國師自相遇,幾乎日日形影不離,臣也不知此畫像繪於何時。”白楓瞟了一樣,趕緊移開目光。
主母著女裝的時候不多,他確實不知此畫繪於何時。
“下去吧,容隱若是到了,命他直接進來見朕。”容墨不悅蹙眉,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煩躁。
她還在,佛經上的唇印就是最好的證明,隻是他做的不夠好,故避而不見。
十六國不可亂……抬手按了按眉心,他再次望向那畫像,耳邊仿佛又聽到她的笑聲。“我一千多歲了好麼……”
閉上眼,恍惚中,他看到小小的她跪在龍泉寺山門前,一臉決絕的立誓。“徒兒不怕苦,求師父教徒兒本事。”
“你可知入了此門,便要守此門的規矩。”那男人手臂上纏著一串長長的佛珠,眉目慈祥,話裏透著讚許的笑意。“每一世輪回,我教你一樣本事,到了第十世你便可見到他。”
“他是誰?”她抬起頭,圓乎乎的小臉上寫滿不解。“輪回是什麼。”
“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笨徒弟。”男子氣的吹胡子瞪眼。
“你可以不收。”她扁著嘴巴站起來,邁著小短腿上前,抓住男子手腕上垂下的佛珠,“咯咯”笑出聲。“徒兒要這個……”
她抓住佛珠的那一瞬間,他的胸口猛然傳來一陣劇痛,像似被人生生扼住。
下意識的甩了甩頭,畫像上的人依舊巧笑嫣然,仿佛他剛才所見,隻是幻象。
“青瑤,吾妻。”容墨呢喃一聲,掌心撫過畫像的麵容,唇邊無意識多了一抹幾不可辨的笑。
出神的功夫,容隱麵色蒼白的敲門入內。
容墨仔細收起畫像放到一旁,示意他落座。“衛國此番舉兵來勢洶洶,朕要禦駕親征,朝中大小事由你代管。”
“五哥……”容隱張著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為何是我?”
“為何不能是你。”容墨臉上浮起不悅。“就這麼定了。”
容隱腦子裏嗡嗡作響,好半天回不過神。五哥登基為帝也不過是幾日的時間,竟然要讓他監國?!
容墨起身,神色泰然的繞過禦案,下了台階朝軟榻走去。
經過駱青瑤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劍眉深深蹙起。
駱青瑤僵著身子悄然往後退開一步,誰知他竟然跟進一步,若有所思的表情。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她暗暗心驚,留意到他似乎在嗅什麼味道,心念一動,旋即抬起手。
糟糕……她忘了掩飾身上的氣息,這麼明顯的氣味,以他的謹慎肯定會猜到是她的。
抬眸的瞬間,冷不丁撞進他黑黢黢的眸子,神經下意識繃緊。
這個陣法一旦啟動,隻要布陣之人不破,尋常人很難發現的。
小時候她沒少被師父用這個陣法捉弄。
頭皮發麻的等了片刻,門外傳來慕公公的聲音。容墨直起身,好似什麼都沒發現一般,泰然吩咐他將人帶進來。
駱青瑤拍拍胸口,剛想開溜誰知容墨又擋到了她麵前,星眸危險眯起,嗓音低的隻有兩個人能聽到。“青瑤!”
“容……”駱青瑤差點驚呼出聲,反應過來旋即閉緊了嘴巴,不斷的往後退。
他果然發現她了!
容墨皺著眉頭,又嗅了嗅,若無其事的邁開雙腿,不疾不徐繞過屏風。
駱青瑤才鬆了口氣,容隱經過她身邊,口中剛發出含糊的嘀咕。“這怎麼會有五嫂身上的藥味?”
一個個的都是狗鼻子麼!她裝了那麼多次神仙,好容易裝一次鬼,竟然失敗了。
抬手擦去額上的汗水,她聽著容墨跟一眾大臣商量國事的聲音,安下心,破開陣法閃身往窗戶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