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渾然不顧那已經嚇得要昏死過去的少年。
方才他自稱本王,駱青瑤聽到了,並算出日後他會成為北昌皇帝最強的對手,心裏感覺不太舒服。
她一點都不想摻和北昌的國事,然而人已經救出來了,總不能再放火燒了他。
“我乃北昌晉王,若爾等放了本王,他日定有重謝。”少年的聲調明顯降了下去,變得含糊不清,一雙眼卻仍死死盯著駱青瑤,臉色漆黑。
青岩抬頭,見駱青瑤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知曉她並未真的讓晉王服下毒藥,索性坐到一旁,神色淡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駱青瑤瞥了那少年一眼,拉著容墨重新坐下,絲毫不在意拿少年的眼神已經開始變得渙散。
“青雲先生估計已經不在皇宮之中,還要不要繼續找。”容墨握著駱青瑤的手,神色淡然的望著青岩。
青岩抬眸,無聲的跟駱青瑤交換了下眼神,轉頭望向那少年。“看看他怎麼說。”
容墨點了頭,鬆開駱青瑤的手,拎起茶壺倒茶。
房裏安靜下來,那少年的目光漸漸變得呆滯,理智亦漸漸消失。
良久,駱青瑤放下茶杯,不疾不徐的開口:“青雲先生與你的師父到底去了何處?”
“他們並未在皇宮之中,今日晚間,師父說要與一位故人暢聊,讓我自行入宮去見皇後。”少年睜大雙眼,如孩童一般露出乖巧的笑容。“師父最是疼我,她說皇後不會害我。”
此話一出,駱青瑤的臉色變了變,本能望向容墨。
容墨揚眉,唇邊浮起安撫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無需擔心,他能從火海中逃出來與你無關。”
駱青瑤扯了扯唇角,再次問道:“那你師父平日住在何處,她要見的故人,是否就是青雲先生。”
“正是青雲先生,師父住在本王的別院,昨日對弈,青雲先生有意讓棋,隻是師父並未發覺。”晉王鄙夷輕嗤。“那青雲先生棋藝高超,師父本不是對手。”
“別院在北城何處。”駱青瑤嘴角抽了下,眼底倏地多了一抹笑。
青雲師父很少與她下棋,一個是受不了她總悔棋,一個是覺得她的棋下的太爛。
“北城煙雨閣便是本王的別院。”少年哼了聲,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你為何一直打聽這事。”
駱青瑤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收回視線,沉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青岩挑眉,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見那少年再次昏過去,不由的苦笑。“你給他吃了什麼?”
“聽話丸。”駱青瑤眨了眨眼,嫣然一笑。“我和容墨過去瞧瞧,你留下照顧這位囂張的晉王。”
“也好,找不到人就先回來,再想想別的辦法。”青岩擺擺手,示意他們快走。
駱青瑤放心不下,抓起容墨的手隨即起身出去。
裂風估計是猜到了什麼,一直老實的等在門外,兩人翻身躍上馬背,轉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青岩站起身,定定的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外,許久才又坐回去。
一年多前,空無大師忽然出現在鬼醫穀,一言不發的跟師父對弈。
兩人戰了三天三夜,分出勝負後他便告辭離去,臨走給師父留了句話,說會帶走師妹青瑤。
師父什麼也沒說,獨自悶在房中研究棋局。
一日後,宣城來信。說是當天突降金光,師妹踏著金光離去,不曾留下隻言片語。
青岩不信,快馬加鞭趕到宣城,一番打聽之下確認師妹真的已經離開,失望而回。
之後,宣城再未來過信,直到日前,衛國國內盛傳大順的國師再次出現,並且還跟逸王雙宿雙飛,羨煞了人。
他將此事告知師父,誰知師父卻隻是淡然一笑,問他可相信天外來客一說。
他自然是不信,也不相信師妹真的會回來,所以方才見到,真真嚇了一跳。
不過回來也好,師父有些話,總算有機會親口說給她聽。
——
駱青瑤和容墨騎著裂風到了北城,輕易便找到了煙雨閣。
夜色已深,此處卻仍熱鬧的緊,燈影搖曳之中,女子清揚脫俗的歌喉,不時傳入耳內。
從馬背上下去,驚覺煙雨閣的隔壁竟然是家歌舞坊,兩人對視一眼,不由的失笑。
晉王看著年紀不大,行事做派卻比一年多前的容霄和容旭要謹慎高明。
夜裏都還如此熱鬧,白日的光景可見一斑。
想必那小晉王平日裏,沒少去到那歌舞坊醉生夢死,擺足了紈絝無能的姿態。
“本王幼時也不如他聰明。”容墨調侃一句,攬著她的肩膀,不疾不徐的看了一圈,笑道:“要去敲門,還是溜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