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錢文舉正事,傅振羽立即丟下倉子堅,與錢文舉開始分辨:“二師兄你仔細看了麼!有風險我承認,但哪有那麼誇張?還穩賠不賺,我有但書,怎會穩賠!”
傅振羽交給倉子堅和錢文舉的助學方案,已經是簡化版的助學貸款。她傅振羽讓南湖書院兼了部分銀行的功能,創建助學貸款製度,讓學子做借貸之人,與學子共同承擔風險。
借錢好,還錢的才是大爺。書院供養的學子,考中舉人才有立即還貸能力。但舉人不是大白菜,很難考中。倘若考個秀才,十年八年應該能還上,秀才的錄取率比舉人高,但十取一的比例都不到。若連秀才也考不中的,基本還不上。
所以,還不上銀子的風險,基本等同考不上的風險。
針對這一點,傅振羽給了她第一條但書。翻開卷宗,傅振羽指著某處,道:“看好了,我限定了借貸的條件,限十五歲以內的少年,切且隻能借六年。第七年起,按一年五厘的利錢收賬。”
將年齡限製在十五到二十一歲。十四五歲,屬於叛逆期的邊緣,引導好了,接下來六年人生學習最巔峰的時刻,足夠他們出成績了。這六年都不出成績,從概率上來,往後也不容易了。這種時候,必須及時止損,書院和學子同時止損。而六年後,讀書不成之人,已經成年,總會有法子養活自己的。
針對這個限定,錢文舉也有不滿,他質問傅振羽:“為何要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承擔這些?”
“因為他們的出身,已經讓他們承受更多了。二師兄,我不想灌雞湯。但事實是,二師兄你能憐憫一兩個孩子,卻憐憫不了下孩子;那些孩子能得二師兄憐憫,卻得不到下人的憐憫。給他們按上學問的翅膀,讓他們自由飛翔,才是最大的憐憫。”傅振羽苦口婆心地勸著錢文舉。
“的好!”
在門外喂了許久蚊子的柳擎,忍不住高聲叫著好,掀簾而入。對上一臉詫異的師兄妹,他指著傅振羽解釋道:“我見這孩子真進了教舍,就跟了過來。哪知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沒發現我這老頭子,太不仔細了。尤其是你,子堅,太過大意了。”
倉子堅沒自己知道外頭喂蚊子的是誰,乖巧起身,應聲:“柳老教訓的是,今後師弟那裏,還望柳老照應一二。”
“好。”沒有發現自己上當的老人家,隻覺得人生末年,還能遇到這麼幾個孩子,還能有所事事,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滿口應承。
在倉子堅的謙讓下,柳擎坐上首位,伸手,道,“助學卷宗拿來我瞧瞧。”
倉子堅便把自己那份遞了過去。柳擎越看,眼睛越明亮,看到最後,對三人道:“我主要聽一聽,並不替你們拿主意。不全,你繼續。”
被柳擎點名的傅振羽,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叫自己,等反應過來了,歎息著對錢文舉道:“二師兄,你得對。”
錢文舉摸著後腦勺,表示迷惘。
“不全這個名字,確實好難聽啊!”自嫌過後,傅振羽將話題拉了回來,因道,“我的第二個但書,便是限定借貸人數。助人可以,傾家蕩產助人不行。按每人每年三十兩計,我限定的名額是四十。有人還,才會往外借。也就是,南湖書院同時承擔的最大的債務是千餘兩銀子。這個,在書院的受範圍內。”
這一點,錢文舉從人性角度分析:“你低估了百姓對利的重視。不要利錢的借貸,你限定了人物,他們肯定鬧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