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九，是傅振羽住進鎮遠侯府的客房快十日了。
傅振羽一行人，臘月初九從朝陽門進城之際，鎮遠侯恰從德勝門離開。
蒙古進犯宣府邊境，原宣府總兵永康侯徐瑄年過花甲，據是一場風寒要了老命。又因今年河南、山東、福建多處洪災，糧草不足，戶部隻能撥五萬大軍糧草出來。鎮遠侯顧時中臨危受命，要用最少的錢，在年前把蒙人打走。
確定消息後，孟喆把二人丟進侯府，看了妻子一眼，轉身入宮，當日就帶著一千神機營的火槍手，趕往宣府，支援鎮遠侯。
傅振羽是以女子的身份進的府。
因尚未見到鎮遠侯，一起待定，孟喆便隻她是南湖書院山長之女。孟喆走後，離家近一年的顧詠言，被顧世子押著操練，每都是精疲力盡，但依舊拖著疲憊的身體，去客房見傅振羽，問她過得怎樣。前日，傅振羽見他辛苦，便道：“給我一遝紙，幾隻筆，便先忙你的去。”
想著南湖書院那些匪夷所思又特別合理的條款和規約，顧詠言猜到她要做什麼。讓自己的廝把東西送了過來，又囑咐丫鬟婆子仔細伺候著，人，便當真不來打擾傅振羽了。
顧詠言常年不在家，在家對後院也沒那麼熟悉，他並不知道，撥給傅振羽使的這兩個丫鬟，乃是最末等的丫鬟，都比傅振羽還。唯一年長的婆子，也是個不中用的。傅振羽同她們三個待了十，對侯府的認知，還僅限於第一日在侯夫人那裏見到的“女人們”。
鎮遠侯有一妻N妾M通房。
N具體的數值，包括妾侍和通房丫鬟，初九那日在場的，至少兩隻手。是以，除了顧詠言嫡出的四姐，顧家四姑娘外，下剩的庶女不知幾何。
顧世子之前，鎮遠侯無庶子庶女，這是他對妻子最大的尊敬；顧世子之後，顧家庶子庶女，如雨後春筍般冒出。顧詠言上頭有數個庶姐、三個庶兄，他行五，自家排行行五。
是以，孟喆稱呼他為五弟。
就這樣的人家，好意思富貴。哦，不，倒也真富貴，按照兩個丫頭青杏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話，是有好幾十萬兩。不論真假，就這些銀子再多也沒什麼用啊。那麼多庶出的孩子，除了衣食住行外，下剩的娶親的時候，頂分個三五千兩，還沒她富有好不好？
再者，那麼多銀子，每給她的飯菜，午飯是最好的，也不過是一葷一素兩樣菜。份量倒是挺足，就是又鹹油又大，極其不好吃。
傅振羽吃第一頓的時候就問兩個丫鬟了：“別人也都是這菜？”
大一點的青檸，回答的是：“奴婢不知，奴婢們的飯菜，饅頭隨便吃，菜卻隻有青菜和鹹菜。不過，那鹹菜淋了油，可香了，很下飯。”
傅振羽嚐過那鹹菜，絕對對得起這個名字，夠鹹。
已經吃了好幾的清湯饅頭的傅振羽，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擱下筆，伸了個懶腰，趴在南炕上，看著外頭。窗外的雪很白，雪景很美，但是也冷，怕冷的傅振羽，能不出門絕不出門。
不大會兒，院門打開，去取中飯的青杏，踏雪回來，比往常早回來很多，卻是兩手空空。
待青杏進了屋，傅振羽沒問她飯怎麼回事，先對另外一個丫頭道：“青檸，給她倒杯熱茶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