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墨雲掃視一圈,見每個人都張嘴了,才又道:“我是胖的,但胖的不是身體。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我呢,胖的是德。”
大言不慚——
傅振羽嘴角微抽,旋即明白他要講什麼了。
冉墨雲已道:“是的,這句出自《大學》第七章,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你們已經背下了,現在,誰能試著下,你對第七章的理解?”
趁著大家低聲交談的功夫,傅振羽問弟弟:“你們通背四書已經講完,且大家都和你一樣背下來了,所以開始講釋義?”
“嗯。冉三哥,四書其實不難,我們一定會的,就開始給我們講釋義了。”
“不錯。”
她認可的是冉墨雲的觀點,也認可講課方式不錯,傅振商卻眼前一亮,附和傅振羽:“是呢,冉三哥很不錯呢。他什麼都會,從不凶人。但是我們做錯錯什麼,比如我把糖葫蘆弄掉地上——”
傅振羽冷冰冰地看著弟弟。
傅振商便嘟著嘴道:“看,這就是姐姐你了。冉三哥都不會這樣,他會把糖葫蘆撿起來,然後告訴我這東西製作起來很麻煩。他讓我把沾了泥的糖葫蘆用溫水洗淨,帶著重新粘糖。熬糖很難,粘糖也不容易,第一次做很醜,粘得也不均勻……”
傅振羽靜靜聽著,慢慢反思。
這些年來,她忽略了一件事,孩子的教育,和十幾歲少年少女的教導,是不同的。所以,不怪她娘總她凶而是她的方法,確實用的不對啊。
思及此,傅振羽抬頭,看著冉墨雲,心道:“這人,是生就知道的,還是後學來的?”
恰此時,冉墨雲看了過來。
見傅振羽望著自己思索,而她一旁的傅振商則在低聲著什麼,冉墨雲狹長的眸子,再次寫滿了笑意,很是包容的那種。
好吧。
這人,還不錯。
傅振羽承認著,隻可惜,她已經答應了大師兄了。現在比較麻煩的是,她要知道,她爹和冉家進行到哪一步了。畢竟,這是個親事由父母做主的時代。
課後,傅振羽帶著弟弟,對冉墨雲致謝:“有這子在,冉夫子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我就不自我介紹了。多謝這一年你對舍弟的照料,比我做得好。”
冉墨雲眸中笑意更勝,他:“承蒙誇讚,冉牟笑納。”
這麼有意思的人,傅振羽忍不住彎了唇角,冉墨雲眸色略變,避開視線,打發了傅振商:“去和大家玩會兒吧,我和你……我同振羽幾句話。”
傅振商沒敢走,看了看姐姐,直到傅振羽點頭,他才飛馳而去,一頭紮進同窗堆裏。
“皮子。”傅振羽無奈搖頭。
“男孩哪有不皮的?振商很適合練武。”冉墨雲笑道,邀請傅振羽,“學堂隔壁是我在教舍的書房,得閑我便在那裏讀書,傅姑娘可願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