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羽已知他要什麼,但依舊實話實:“學問不好,但能在這樣的年紀成為秀才,還能把商他們也教得不錯,可見底子不錯。至於科舉上能走多遠要走多久愛,還是要考一考他才知道。整體而言,我還是比較看好他的。”
那口吻,和從前分析那些師兄們,沒什麼不同。
傅山長不由啞然。
閨女這是,完全在相弟子啊。
傅振羽讓傅山長啞口無言後,同傅山長算賬:“爹放著自家書院不去管,放著好好的山長不做,來冉家做個普通的夫子,是何道理?”
傅山長既然做了決定,也是反複思量的。
他:“書院其實是子堅在管,銀子是你弄來的,我做的本來就是夫子的事。”
傅振羽從他的臉上,看到明了後的黯然,忙道:“爹,不是——”
“是。你不用安慰我,我懂的。”傅山長打斷女兒的話,聲帶苦澀道,“從收到你們收了四十幾個人,又弄了那個助學製度後,我就仔細想了很久。我,不是合格的山長。但我還勉強算個合格的父親,合格的師父,對吧?”
傅振羽激動道:“爹是優秀的父親,是優秀的師父!”
傅山長嗬嗬一笑,眸中盡是寬和,他:“你可以我是好父親,但不能代替師兄們我是好師父。”
“我能啊!他們的心思我都知道,離開的五師兄,六師兄都你是好師父,四師兄也一直認為爹是好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那裏也這麼認為的,不豐哥哥那裏你是好姑父。”
想起幾個徒弟,傅山長終於去了惆悵,道:“嗯,他們幾個都是好弟子。且不這個了,我是想明白了,我能做夫子,做山長,不合適。邱大夫,我這身體在濕潤的江南,會比在幹燥的汝寧好。我尋思著,南湖書院就讓你和子堅管幾年,我留在蘇州,做夫子賺些嚼頭。若將來長久住下,再安置宅院。”
“爹若打算常住,或久賃、或買一宅都是可以的——”
“不必費那銀子。”
父女兩個沒定宅子的事呢,丫鬟來報:“昨日來送信的那人,又來找傅姑娘了。”
鎮遠侯那裏又打探了什麼消息不成?不會是連冉、傅兩家有意聯姻的事,都能打聽到吧?那也太狠了!帶著種種疑惑,傅振羽起身,道:“爹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傅山長忙道:“八成是找你明日離開的事,快去吧,宅子的事,等你從一閣回來再也不遲。”
傅振羽“嗯”了聲,跟著丫鬟去了角門,果然見到鎮遠侯的侍衛山河,她忙上前問:“山河,何事?”
回答她的,不是山河,是馬車裏的某人。
“上來。”
傅振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馬車的人不耐催促了句:“再不上來,我進去見師父了。”
想起傅山長他們的謀劃,傅振羽趕緊走向馬車,掀簾而入,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倉子堅抱了個滿懷,抱得那樣緊——
“羽,有沒有想我?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