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過早飯,頂著倆黑眼圈的李蘊,戀戀不舍地摸著一雙兒女的腦袋,對婆婆道:“兒媳要去書院幾日,兩個孩子,娘受累了。”
“不過幾日,累不到什麼的。”柔順了一輩子的牟婆子,如是道。
李蘊卻道:“不是幾日,歸期不定。”
聽到這,牟老爺子插話了:“地裏還有不少活兒,大郎是重要勞力——”
被點名的牟福,忽然插言:“爹,我不去。”
兒子那哀怨的語氣,牟老爺子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瞪了一眼沒用的兒子,他直接和李蘊商議:“老大家的,你看,你找到弟弟,我給你認了吧?你弟弟有事你要去幫,我和你娘也沒話。隻是你不在的話,孩子們就要你娘看著,隻剩你弟妹一個,一家子的事,哪忙得過來?老大家的,怎麼著,也得把倆孩子你帶上吧?”
李蘊款款一笑,道:“爹放心,孩子的事,我昨晚和福哥好的,他會帶著。”
那笑容,傅振羽在方夫人臉上見過。
不是大家閨秀的笑,而是明明笑著,卻不允你拒絕。
牟老爺子哪知這個?
他隻知道,和幺子溝通過後,才知道眼前這位已想起從前,他們牟家白得的好媳婦,就這麼一個人走了,可能就真的走了,便不可能同意。
“他一男人,哪裏會帶孩子?還是你帶上吧,也好和孩子他舅舅,親近親近。”
李蘊便看著牟福不話。
牟福比他老子還擔心,且他比老爺子還要多一層擔憂。昨夜他心頭不安,無法入眠,拉著媳婦傳宗接代。男女那檔子事,打一開始,媳婦就是被動的,隨他揉捏。他一直以為時間久了,就會改變媳婦。
可是,沒櫻
昨夜,他忽然有一種錯覺,他媳婦的身體和魂兒,是分開的。這個想象很嚇人,但他越想越是這麼回事。他想讓媳婦回魂,於是,折騰了媳婦半宿。
可越是折騰,越是心慌。
傅振羽不曾經曆情事,不知各種原委,但見李蘊改變,又見牟福不話裏,當即道:“姐姐把孩子帶上就是,兩個孩子,我看不來,南湖書院也有的是人看著。”
交給傅振羽嗎?
李蘊認真思索著這個可能。
自倉子堅昨晚告訴她,七月便動身離去,她便做好了跟隨的準備,不管她能幫多少,她都會跟著。可她和倉子堅所擔憂的一模一樣,真有那麼一日,她怎樣無所謂,但不能拖累家人。在她們姐弟歸來之前,要和牟家保持距離。
可若把孩子交給傅振羽來養著,應該會比交給牟家好——傅家對弟弟都這般關照了,更何況,自己托孤的兩個孩子?
想到這,李蘊頷首,別有深意道:“那也好,孩子交給你,我更放心。”
牟信適時道:“家裏頭確實忙,帶去書院好,我也能搭把手。”
又雇了一輛車,再裝下這麼多人。一番折騰,一行戎達南湖書院時,已是傍晚時分。同他們一樣歸來的,還有四位學子。
望著從車上下來的傅振羽,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齊聲對傅振羽喊了聲:“見過代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