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振羽忙道:“使不得!最初的銀子是夫人拿的,東西是範茗做的,我不過是從師父的位置,給她弄了兩台快散架的玩具,不必分錢與我。”
範茗聽見自己是傅振羽的三倍,忙道:“我不過是做著完的,夫人隻要記得從前答應我的,給我兄長那裏送一些就好。”
聞言,顧夫人立即有了主意:“這樣,你盡快把那勞什子工藝弄出來,我找人做原板。多做幾台出來,咱們自己留三五台,送與你兄長兩台,給傅家堂一台,同時跑幾台試試。這幾台不收銀子,隻做驗證用的。”
聽得給傅家堂還分了一台,傅振羽不大願意。
她更願意給林家一台!
顧夫人那裏已道:“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你大伯父一家若是有個進項,不至於被人騙了。”
笑。
傅振羽暗道,大伯父一家若是勤快,這些年靠著她爹,不知要攢多少家底,大伯母又豈會這麼沒皮沒臉的?到底,不過是懶罷了。不僅懶,還打著“讀書人”的旗號,給自己的懶鍍金。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顧夫人少不得問:“怎麼了?他們不願意?”
傅振羽也不隱瞞,道:“日日勞作,一年不過十來吊錢的進賬,她們怕是不幹。”
一聽這個數字,範茗和顧夫人都驚訝了,因問:“一年十來吊,是總賬還是一個饒?”
“總賬啊。”傅振羽脫口而出。
顧夫缺家多年,聽了這話直接道:“三個人一年隻賺十吊錢,誰買這個機器?再了,去年咱們的提花機,可不止賺了這麼點!”
傅振羽那裏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不對。
這時,範茗黑著臉,問她:“你怎麼算的,來聽聽。”
“我按照現在的速度估算了下,一匹的布總要一個多時辰,大匹則要兩個時辰以上。咱們按匹算,一日頂多織出五匹,懶一點的可能也就兩三匹。汝寧種棉種麻不養蠶,因此隻能織布,織不的錦。而一匹棉布批價,五百文上下;麻布則頂多二百文。除去線的成本,一日不過賺三五百文,一年下來不過一萬來錢,十幾二十兩銀子,有什麼不對——”
範茗扶額低吼:“一日三百文,一年那是十萬錢好麼!”
傅振羽眨眨眼,臉紅得像蝦子。
你妹啊,自己這口算能力,簡直了!
顧夫人拍著胸口,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嚇我一跳。也就是,這機子一台賣一百兩的話,一年也就回本了。價格不能定的這麼低,這麼著吧,二百兩一台好了。”
這個價格傅振羽和範茗都認可,傅振羽是有布樁生意的,她提了另外一件:“若是這型提花機賣得多了,織布的人多了,棉麻的需求也就多了。或是本地種植,或是外地采買,汝寧本就是四通八達的,接下來隻會更好了。這般容易出政績的地方,大人還要走嗎?”
這事顧夫人做不得主,便道:“我家去同他商議一下吧。”
章知府以同進士之身,在正七品位置上熬了十幾年,才得進知州;十年前,恰逢新帝登基,章知府從代知府坐起,跨過了五品的砍兒。如今又是十個年頭,他原本想借著倉子堅這股風,把這四品的坎兒也給邁過去。聽了顧夫人這番話,直接決定。
再做三年。
三年後,若是倉子堅不倒,李家的人脈他依舊能用;要緊的是,提花機若能廣泛應用,屆時,汝寧的賦稅翻倍不是問題,他的晉升之路,更加容易。
傅振羽攜帶做好的教材去見章知府和吳教授時,聽了這樣的消息,笑眯了眼睛。
有章知府這樣的後台,有李宗延這個解元坐鎮,三年後的南湖書院,便是她爹接手,她都能高枕無憂了。很快的,傅振羽調整了情緒,道:“既如此,教夫子的事,便不必這麼急了。仿照水利學院,我再單開一個夫子學院,大人意下如何?”
吳教授臉色不大好,有些尷尬地問道:“不是去府學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