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傅家大太太在這,定然回鳳氏一句:“我家叔子舍不得,我們都能明白,你姑姑那樣偏心眼子的娘,怎會舍不得?不過是做給人看的!”
可惜,傅大太太不在這。
且林氏再偏疼兒子,再眼紅閨女,她也是出嫁的姑娘,最能了解出嫁的苦楚——隻不過,她的苦楚在想到閨女不會遇到的時候,眼淚又收住了,還細細勸起傅山長。
前院,傅振商做為送嫁舅子,飲下果酒,低聲對李子堅道:“大師兄,我就一個姐姐,你不能欺負她。”
李子堅歡快地應下。
那模樣,便是還不大懂其中道道的傅振商,瞧著都煩。在倉子堅離開後,少年對錢文舉道:“長這麼大,頭一回覺得大師兄好討厭啊。”
韓末充作李子堅的兄弟,錢文舉硬是要作為女方親戚,來吃喜宴,可見他心裏更重哪個。然則,這並不是表示他就對李子堅無福聽聞傅振商此言,錢文舉忙道:“不是大師兄還有別個,還好那人是大師兄。他要是對不起你姐姐,咱們打不過他,也可以告訴師父。”
言之有理,傅振商麵色舒展。
新房的傅振羽,就沒這麼好命了。鳳氏的話音方落,傅大奶奶和二奶奶忙岔開話題,可傅振羽和她們不熟,哪會聽?沒兩句,李蘊親自過來邀請陪嫁嫂子入席,又溫聲對傅振羽道:“也給你準備了吃的。”
話間,桃李和不言直接抬了飯菜進來,身後跟著蘇大娘。
蘇大娘是李子堅給傅振羽準備的人,廚藝隻是她會的一項技能。最近一年,蘇大娘已努力帶徒弟。如今,傅振羽出嫁,她直接跟著陪嫁過來。李家長輩死盡了,傅振羽進門就是當家太太。傅振羽自己還沒意識到這個事,蘇大娘確實懂事。見傅振羽發呆,她上前道:“太太,飯菜是奴婢親手做的。”
傅振羽聽見這話,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嬌聲道:“大娘,我想家了……”
蘇大娘眼皮子幾不可見地抖了抖,道:“奴婢這就去叫老爺回來。”
完,蘇大娘轉身離去,留下錯愕的傅振羽。
她沒有這個意思啊!
神奇的是,蘇大娘出去沒多會兒,李子堅就一身酒氣地回來了。見傅振羽沒動筷子,坐到她身邊,用前所未有的溫柔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望著紅彤彤的人兒,道:“乖,多少吃一點。”
傅振羽鼻頭一皺,不滿地推開李子堅:“一身的酒味,太衝了。”
李子堅偏不走,湊上前,道:“別鬧。那年我喝醉坐在門檻上,你陪了我那麼久,也沒看你嫌棄。我倒是記得你這個傻姑娘,明明不會喝酒,卻豪邁地灌了那麼大一口。起來,和今日和交杯酒的樣子,倒是一模一樣。三年前,我卻是不敢想今日的。”
“騙人!”傅振羽高聲指責著李子堅,這件事她記得清清楚楚,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她道,“我雖是喝醉了,但是第二早上卻是清醒的。你大早上就輕薄我,你以為我不記得了麼!”
李子堅原本就是不記得,經她這麼細致的提醒,也回憶得清清楚楚。
“是這樣輕薄的麼?”
沒有反駁傅振羽的職責,也沒有否認,李子堅直接湊了上去。傅振羽看見了放大的俊臉,下一刻,粉唇被含住,被人細細品嚐,下意識地推開。動作之後,又想起來已經成親了,這樣已不合適,推饒力度了下來。
李子堅卻如她所願,停了下來。
傅振羽又有些戀戀不舍。
李子堅瞧得分明,見她不僅忘了娘家,還如此模樣,心下歡喜。卻知道接下來的事是個體力活,少不得忍耐一二,先將新婚的妻子喂飽,以圖後半夜。
兩人自幼相識,又兩年不見,雖有書信來往,到底不及耳語廝磨。一邊著分開後的點點滴滴,一邊吃著飯。不大會兒,傅振羽就擱下筷子。李子堅掃了眼剩菜,估摸著傅振羽也飽了,便讓桃李進來收拾,又與傅振羽道:“你吃的不少,圍著桌子轉幾圈吧。”
賓客未散,李子堅複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