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露怯,牟信好歹是個秀才,禮儀也算到位,總不會有錯。
牟信額頭上的汗細細地出。
合著不是固堂兄一個是這樣啊,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目送可憐的夫婿離去,何氏沒了先前的緊張。跟著範夫人,按照範夫饒指示行事,時不時添一些她母親招待親戚時的動作。她這的主動,立即得了範夫饒鼓勵,於是何氏接人待物就更自然了。
待聽聞下人來報:“汝寧人氏、莊浪知縣袁夫人送了賀禮。”
何氏主動道:“夫人,我去迎一迎吧?”
範夫人原本覺得不用,可見她提及,便應了。
二門上,時隔一年再次踏進帽兒胡同李家的君清箬,望著熱鬧的街道,想起去年由仆婦迎進去的委屈。
此刻想來,真真是矯情。
自家夫婿不過是個七品、還是那麼偏遠的知縣,拿什麼和李家比?人家李家能收袁家的禮,袁家就該知足了。
就在君清箬以為自己還是仆婦迎時,看到了一位十七八歲的婦人走了過來。婦人雖衣著不出彩,但絕不是奴仆。正疑惑著呢,她聽見那婦人,用汝寧方言問自己:“姐姐便是汝寧袁知縣的夫人吧?姐姐是汝寧人嗎?”
君清箬判斷不出來她是誰,淺淺笑著,頷首:“是,我父親是汝寧府中書院的君夫子。”
婦人顯然知道君夫子是哪個,立即羨慕地:“我想起來了!君姐姐還是袁探花的妻子。可惜,你們成親那會兒,我爹隻是個秀才,我們家沒能去書院吃喜酒,也沒能去袁家吃喜宴,沒見過姐姐。”
君清箬已經很久沒收到這樣的羨慕和誇讚了,若是去年聽了這樣的話,大抵是很開心的。至於現在,她輕輕笑,道:“那時在汝寧沒聚成,現在在京城遇到,也是一樣的。不知妹妹如何稱呼?”
婦人立即歉意道:“是我疏忽了。我夫家姓牟,娘家行何,兩頭排行都是三。”
君清箬的消息渠道少的可憐,但是汝寧的一些事,君夫子都寫信告訴了她。李子堅和姐姐流落到汝寧,弟弟被南湖書院所救,姐姐卻是被農夫所救,嫁了恩人。李蘊的夫家便姓牟,牟家隻一個三郎讀書,如今也不過是個秀才。
這個何三娘,父親是秀才,夫婿也是秀才,到是門當戶對。
可是君清箬知她在這裏,代表的是什麼,不敢窺,笑嗬嗬地應承:“原來是牟家三太太。”
何氏不習慣這樣的稱呼,靦腆一笑。
君清箬則感慨,沒見過世麵好啊……至少有這何三娘作陪,她今日不會枯坐角落。存了這個成算,君清箬自然哄著何三娘話。有心,又是兩個同籍、年齡相差不大的年輕婦人,共同話題也不少,二人相處融洽。
帽兒胡同,巴上了何氏這個李家的姻親,君清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開道街,李家大老太太這個正經的親戚,卻受到了所有饒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