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定了下來。
然則,半個月後,大老太太見到長子派來的管事並一封信。信中,李大老爺自己差事出了差錯,不能告訴大老太爺,讓老太太想辦法給他挪銀一萬,盡快送去。大老太太不敢不信,忙讓人湊了銀子,又派了自己的管事,隨著一起去送錢。
又過了半個月,大老太太收到長子的另一封信,信中,李大老爺表示他知道了父親要謀宗子一事,他是讚成的。又別人他不管,他那兩個在京城的兒子,必須跟著祖父回濟寧府。
江西,九江府,瑞昌縣。
李子堅大堂兄李容,打發走了大老太太的管事,疲憊地揉著眉心。
“老爺這是何苦來著?”
大太太一麵給他揉眉心,一麵歎息。她實在不解夫婿這般行事的緣故,撇去自己的嫁妝不,他們兩口子瑞昌這兩年,公婆不僅不要孝敬,還倒貼一些一些銀錢。真真沒有比這再好的公婆了,至於費勁心思演戲,坑婆婆一萬銀子嗎?
李容搓了一把臉,道:“我這是未雨綢繆。”
“何意?”大太太更不解了。
“父親自來重規矩,自己也行得正。我與二弟之間,他必不相偏的。母親這裏,我原以為也是一樣。”在大太太看不見的地方,李容麵色陰沉。
大太太十分自信地:“母親的陪嫁,曆來都是均分的,母親還能不這麼分?”
以大太太對婆母的認知,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李容卻道:“將來是會平分,可眼下就不一定了。她能因為娘家弱一些就私下貼補,自然也會因為二弟不如我,多三分憐憫。”
“老爺為何這麼想?”
“不是我這麼想,是房叔的。房叔原是父親的廝,父親讓他查,他給父親的結果,便是母親貼了多少給娘家。到我這裏,我多問了句,貼二弟多少……房叔原不肯,是我威脅之後,他才了實話!二弟妹的陪嫁,十年間,從良田百畝到成都府千畝、山東八百畝!你也是有莊子的人,沒有其他進賬,可能嗎?”李容咬牙切齒地。
大太太目驚口呆。
她的陪嫁是兩個鋪子加一個莊子,也沒攢下這些家底啊!
大老太爺再想不到,他本意是讓長子去和舅家要銀子,沒想到弄得兩個兒子不合。
這一切,已經在脫離李家路上的李子堅,自然不知,也沒興趣知道。知道了除了一句“活該”,也沒別的興趣了。送走王閣老一家後,李子堅所憂之事有二,一是如何讓皇帝立儲,二是袁自舟即將歸來。
這一次,他要怎樣把人壓住!
十月二十四,京城下了一場大雪。
皚皚白雪中,君清箬等來了兩年多未見的夫婿。見袁自舟下馬車,君清箬俯首見禮:“妾身恭迎夫君回家。”
袁自舟卻是轉身,掀開簾子,親自扶著一位年輕的女子下來。
那女子十六七歲的模樣,梳著婦人發髻,眉眼不甚精細,卻自有一股爽朗之氣。女子一手搭著袁自舟,一手放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