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的成本擺那裏,本就不算特別貴——最便宜的白連紙,一文錢能買好幾大張。筆也是,十文八文的都有。學習用品之中,最貴的便是書。而書的艱難,難在印刷上。但是這玩意吧,作為一個上學時書本都免費的人,哪會去琢磨一本書怎麼印刷出來的?
直到李子堅叫醒了傅振羽,傅振羽都沒想到具體的法子,實在是無從想起。
傅振羽拖著範茗道:“咱們先建一個印書坊吧!”
範茗是和她一起折騰過提花機的人,立即懂了這意思,高興之餘,卻有些不自信:“咱們幾年前的提花機是仿的呢,現下你若想我直接做出新的印書法子,我怕是不行。”
傅振羽便問李子堅:“不是有傳教士麼?他們的經書都是怎麼印出來的,大師兄能問到嗎?”
發明這東西,有人做出來了就可以借鑒,這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李子堅這會兒已經知道這倆人想做什麼了,便道:“我可以找一找。”
他辦事傅振羽放心,聽了這話,便丟了李子堅,去和範茗說話:“不管怎樣,咱們先弄個印書坊,先看看現在的書是怎麼印出來了,再琢磨下如何能改善。一定有法子的。”
範茗便問她:“那學前教育呢?”
傅振羽昨日經她提醒,已然知錯,笑了笑,道:“在蒙學都不曾普及的情況下,談學前教育不過是妄想。若有需要,我們自己弄幾個玩的,像池子裏的孩子們那樣,便足以。”
至於蒙學,李子堅作為南京國子監的祭酒,讓應天府治下的六縣都執行蒙學,這點子能力還是有的。目前的問題在於師資的“師”不足,傅振羽倒是有心先弄一個夫子學院,不過要等李子堅再穩一穩的。
範茗和李子堅屬於天才,傅振羽是生而知之的人,他們三個在說的時候,便是顧詠言都跟不上,沈明陽就更別提了。不同的是,顧詠言很多年前就知道他比不上這些人,沈明陽卻不同。可顧詠言卻發現,在別人侃侃而談的時候,沈明陽隻是靜靜地聽著,極其從容。
於是,顧詠言便讚了少年一句:“三師弟雖年輕,卻沉穩得緊。”
聞言,“沉穩”的少年立即紅了臉。沈明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大師兄謬讚。是師父和我說,聽不懂可以記,然後私下琢磨。琢磨不明白的,再來問師父或者先生。”
總而言之一句話,聽不懂也不需要表現出來。
顧詠言認為,這是極好的教育了。看到沈明陽,他自然就想到了陳峰,便問傅振羽:“師父打算讓陳峰幾時過來?”
傅振羽說:“他和你們不同,暫時還不能過來。”
顧詠言不解,因道:“正是因為他和我們不同,不是更需要師父的教導麼?”
“自然不是。”傅振羽否認,極其認真地說,“所有教育,最根本的教育,是來自家庭的教育。這一部分,與富貴貧寒無關。陳太太雖沒念過什麼書,但她的三觀,嗯,就是家庭教育中那一環節,她做得極好。陳太太在汝寧過得很好,陳峰留在那裏也就跟著好了。”
顧詠言和沈明陽同時恍然。
原來是這個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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