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曾為人師(1 / 3)

科普著後世理念的同時,已來到聖朝二十年的傅振羽,知道打破這些人固有的想法很難,更知道強迫這些人接受新思想很難。但是沒有辦法,任何一次改革都是有陣痛期,也會有人反對和抵製的。傅振羽做好了接受一切暴風雨的準備。

“李夫人身為女子出任山長,猶如牝雞司晨,我們跟著你,別說新的職業了,出了這個大門,便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罷了。試問李夫人,這也是為我們好?”

傅振羽對曰:“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說為你們好吧?我個人認為,那些凡打著為別人好的口號,做著自己想做的事的人,都是無賴。我隻是提供了機會,看你們是否願意去做。另外,要想抓住機會,成為與眾不同的人,勢必要承擔別人所不用承擔的事,這麼簡單的道理,很難懂?”

有認真深層次考慮過問題的人提出了自己的異議:“無論師者這個職業如何神聖,都改變不了它不如入仕實惠一事。傅山長,我說的可對?”

“對,且這個思考很好。是,分工不同,分配也不同,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通過我們的努力,也不見得能弱小這個差距。但不要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成為教師,要比成為首輔輕鬆很多。要千辛萬苦爬到首輔位置的人,和私塾夫子的待遇相同,還有人想做首輔麼?且成為教師後,並不表示就止步於此。隻要你們努力,一樣可以成為國子監忌酒。”傅振羽鏗鏘有力地回答。

夫子學院出去,成為教師,教子弟的同時,自己也可以繼續進修——以舉人之人出仕,不能再科考了,但是各大書院的夫子和民間私塾的夫子,卻沒有這個限製。是以,傅振羽之言,直接說中了一部分人來之前就有的心思,也燃起了另一部分人的希望。

種種原因暫別科舉之路的他們,還有機會回到那條路上。失去希望,再獲得希望,沒有比這更動人的存在。

反對聲,以肉耳可聞的速度下降。

這時,兗州來的那些人中,站出來一位,那人說:“傅山長所言句句屬實。別人不知道,我們知府大人承諾,我們隻需要回兗州教育貧寒子弟十年,便可再參加鄉試。”

他不說還好,才吱聲,立即有位老秀才開嘲諷:“十年?十年後,兗州知府怕是都換人做了吧?兄台貴庚啊?”

兗州來的那人,並沒有被激怒,從容回答:“十九。”

“果然是無知兒郎。”

他的話音剛落,十九歲的那名兗州秀才,昂首挺胸,驕傲道:“小弟去歲十八,便連過縣試和府試,秀才科拿了三等。距離科舉,隻有一步之遙。愚弟有一句話要問兄長,不知兄長何年何月中的秀才?”

看臉上的皺紋,這老秀才少說四十。夫子學院招收的限製條件,是三年內中秀才的人。傅振羽當時設定這個條件,主要是想把高齡秀才卡到門外。次要的,是怕拿了秀才功名十年八年的人,已經忘了不少課業。

閩祝就有一些。

閩祝這一科中舉,兩大運氣。一是基礎學科,是他會的;二是福建今科主考官不重文采,重成效。閩祝到底文章欠火候,雖有為官之能,到底掛了末尾。不過,主考官對閩祝印象極其深刻,特意招了他過去說話,要閩祝多多練習,熟能生巧之意。

話說回來,傅振羽沒想到,她都卡成這樣了,還能卡出老秀才這般年紀的人。而招生條件是一早就明說的,兗州那年輕人雖然氣盛,但人家有氣盛的本錢。瞧,把老秀才這臉打的就很響嘛。那老秀才心裏明白,哼哼唧唧後不吱聲了。

傅振羽也不好冷場啊,抬眼看向兗州年輕人,笑問:“這麼說來,你的確算是少年成才了。對了,你叫什麼?”

“回山長,我叫劉雨。”年輕人薄薄的麵皮,微露緋色。

因為丟了麵子,正愁怎麼找回場子的老秀才,瞧見這一細節後,立即來了精神,古怪一笑,道:“李夫人年輕貌美,往這一站,年輕兒郎們,少不得臣服一二了。”

這種含糊不清、又曖昧的話,在冒犯傅振羽的同時,還留了給自己自辯的空間。這老秀才,絕對的老油條。這種人為人師,傅振羽下意識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