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堅脊背挺直,反問:“我不是正在做嗎?”
那口氣,仿佛和吃飯沒什麼區別。
顧詠言卻是倒吸一口冷氣。
所以,為了這個目的,李子堅舍棄京城高位,選擇南京國子監祭酒一職,的確是“在做”這件事。從官家入手,才能做到真正的教育天下!
不用多言,顧詠言已經被李子堅感動到了。
年輕人正衣冠,垂身於地表,恭敬道:“詠言再次預祝先生功成名就。”
傅振羽就更鬱悶了:“喂!好你個顧詠言,同樣的話,我說了你不信,怎麼大師兄一說,你便信了呢?”
顧詠言直言不諱:“自然是因為範茗至今都不能入仕。”
畢竟,時下對女子還是很苛求的。
李子堅那裏則安撫媳婦:“師妹,有我信你,足以。”
然則,傅振羽並沒有被感動到。不過,傅振羽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很優秀的。她瞬間反應過來,顧詠言隻是剛好喜歡和崇拜的是李子堅這一款,天然信任李子堅也是有的。至於她,齊陽、童掌櫃,還有沈明陽,不也都相信她嗎?
想開了的傅振羽,依著李子堅的肩頭,得意地對顧詠言說:“哼,你不信我,有的是人信我。師父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大師兄前麵說的話,你沒忘吧?”
“什麼話?”顧詠言用實際行動,表示著自己的無知。
不獨他,就是李子堅自己也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麼要緊的話,是“不能”忘的那種。
“我一猜你就忘了。”傅振羽好心地提醒顧詠言,“關於這一千兩銀子的事,大師兄說,方九爺是方家人,為養育他的方家盡綿薄之力是應該的。而你,姓顧,顧家生養你,範家和我對你都有教之恩,對方家的事,沒有應該。”
顧詠言一臉迷茫地看向李子堅,以眼神詢問:你說過這話嗎?
李子堅摸了摸鼻子,道:“我本意如此不假,但我不會說這麼多。”
傅振羽便趁機又開始囉嗦上了“後宅”大事。
嘰嘰喳喳說了一碗茶功夫後,李子堅忍無可忍,塞了一杯熱茶給傅振羽,同時道:“這些事,你說再多都沒用,還要詠言自己悟過來才行。天色不早了,讓詠言回去吧。”
傅振羽這才停了下來。
被解救出來的顧詠言,立即像李子堅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又對傅振羽說:“師父的眼睛始終不離內宅,叫我如何信你?”
剛喝完茶的傅振羽,把茶碗丟給李子堅,還要再分辨時,李子堅主動搶話:“詠言,這次我站你師父。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後宅,它比你想象的重要。”
顧詠言這才收起臉上的不耐,認真思索起這件事。
李子堅那裏也不多言,隻道:“你隻要想一想,假如沒有範茗你會怎樣即可。若想不出,便過幾天沒有範茗的日子,好好感受一下。”
傅振羽直接給李子堅豎起了大拇指,李子堅順勢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仿佛這樣,就不會讓人溜走一樣。
他能懂家宅瑣事,是因為他經曆過沒有傅振羽的日子,以及,不想再過沒有傅振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