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姑娘。
四年期將至,傅振商又奔赴戰場。臨幸之際,傅振羽特意問過弟弟對於餘姑娘的心意。四年的時光裏,軍事學院並沒有第二個女子,傅振商所見所思,也隻有餘姑娘一個。他自然還是戀著的,可他知道自己此去生死難定,便沒一口說死,提了個要求,見見餘姑娘。
傅振羽自然安排。
她沒有偷聽兩人的談話,隻知道弟弟和餘姑娘說完之後,麵色頹然地告訴自己:“姐姐忘了承諾,放她自由吧。”
傅振商,放棄了。
前後差這麼多,那便是餘姑娘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決定。傅振羽並非聖人,她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但在傅振商即將遠赴戰場、搏生死之際,餘姑娘還能讓他露出這樣的神色,傅振羽是真惱了。
四年悉心教導出來的人,便是拒絕,也當能注意言談,不該讓傅振商帶著這樣的傷心離去!可當著弟弟的話,傅振羽什麼都不能表露,隻能告訴自己,也告訴傅振商:“人的一生再沒有完美無瑕的,總有一些遺憾。在遺憾中成長,是我們每個人都要經曆的。”
四年軍旅生涯,讓傅振商成長了不少,他聽了這話,扯了個慘笑,道:“我知道。姐夫、還有牟大嫂、乃至姐姐,都有不全。”
傅振羽最大的不全,便是沒有母愛。
見他沒有頹廢到家,傅振羽心下稍鬆,隻盯住顧詠言幫她照看傅振商。畢竟,兩世為人,也不過這麼一個一弟弟。
待到了餘姑娘那裏,既然餘姑娘做了選擇,傅振商也允了,傅振羽便見了餘姑娘,感謝她這四年的等待,雙方彼此都完成了承諾。餘家父母、兄長都在金陵,傅振羽又送了大筆財物,送她回親人身邊,讓她自行婚嫁。
陳太太得了消息,另有東西相贈,全了這幾年的相伴之情。
得償所願的餘姑娘,起初是高興的,可等她搬了出去,再想來李家拜訪、被拒之門外時,她方知自己應該做錯、或意會錯了什麼事。
不及細想,餘姑娘改口:“那我想拜訪陳太太。”
婆子笑了笑,接了她給的碎銀,當真替她傳話去了。
陳太太唯一的庶子上了戰場後,便開始吃齋念佛,聽了婆子的話,搖頭道:“我不過是寄居李家的外人,傅夫子不發話,怎麼可能隨意見外人?替我回了吧。”
婆子歡喜應下,餘姑娘失望而回。
待後來聽聞方氏招女夫子教導方家姑娘時,餘姑娘自然也想賺這個錢,以及通過方氏,結交一些人、看看能不能給自己尋摸個嫂子的人選等等。
傅振羽已經不見她了,她隻好試著去見範茗,範茗自然也不見她。等餘姑娘想不出其他門路時,才想起這幾年傅振羽並沒有讓她待客。她隻知道傅振羽來往的是哪些人,但並不曾得見。
走投無門的餘姑娘,隻得再回李家,求見傅振羽。
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餘姑娘這次有備而來,帶上自己的針線,讓婆子轉交給陳太太,並表示自己想拜訪陳太太。
婆子照樣給她遞了進去。
不大會兒卻是抱著東西又出來了,還代為傳達了陳太太的話:“我從前照料你,是傅夫子的要求,並無私人交情。如今你既離了李家,且與李家再無瓜葛,便是同我也沒了瓜葛,也不必再來尋我。”
餘姑娘聽了這話,臉色煞白,扶著牆,搖搖欲墜。
那婆子看著也是不忍,可事實就是,主家煩了你,她們也隻能遵循。且婆子是喜歡陳太太的,便替陳太太說了句:“餘姑娘若是心疼陳太太,便不要再來找她才是。陳太太難得緊,陳大爺的將來都指著我們夫人呢,陳太太便不為了自家,也不會叫夫人難做。”
不曾想,餘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麼,直接跌到在地。婆子問她她也不說,便遣人將她送走。餘姑娘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趴在母親懷裏嗚咽個不停。
餘母一陣心疼,因問閨女:“這到底是怎麼了?”
餘姑娘嗚咽道:“娘,原來從始至終,我都不可能嫁給他的……”
餘母直覺這個他不是傅振商,驚問:“他?他是哪個?”
“陳大爺。”
餘姑娘吐出心儀的郎君後,餘母總算知道傅振羽有禮客套的原因了,她氣得直拍閨女:“傅大爺動了心思沒做啥不規矩的事,咱落著這麼些個好,你不知感恩!一個女兒家家的,思嫁別個男人,你對得起哪個你!你有了這樣的心思,還能藏住?你當別人都是瞎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