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耳市中部,漢江蜿蜒而過。河的南岸,地勢平坦,守耳北區那些高低錯落的民居,又長又高的街巷台階,還有濃鬱的市井氣息,在這裏完全看不到。
如果說整個守耳市是一個色彩斑斕的拚貼畫,江南區就是其中最明媚的部分。這裏富有現代感,空氣中彌漫著金錢的芬芳,富人們樂於在此安家。
晚上十一點多,江南區一家24小時營業餐廳,以烤肉知名,店內用餐的客人不多。方銘和三個女孩坐在店內靠窗位置,幼珍、敏秀和智妍稍微遮掩了一下容貌,即便如此,也引來不少目光。
桌上的烤肉發出滋滋的響聲。隔著窗戶,夜色下的江水正默默的流過。
店裏一角,一胖一瘦兩個女招待竊竊私語,若有若無的視線不時掃向方銘那一桌。
“那三個女生好漂亮……”
那桌的三個女生都很美,風姿各不相同,特別是其中一個戴棒球帽的高挑女生,略施淡妝,什麼風姿綽約,美麗絕倫,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光彩。可她沒有漂亮女生常見的矜持,忙前忙後,全部注意力都在照顧同桌的青年,切片、倒水、夾肉,無微不至,就差一口一口喂了。
“咦,你不覺得她們有點像Fina組合嗎……越看越像。”胖點的說道。
“怎麼可能?Fina會這麼誇張嗎?我聽說,她們在財閥麵前也能保持原則,可不是別的那些小妖精。”瘦點的女招待說道,像很多粉絲那樣,她很認可Fina的人品。
從這一點上,眼前的女孩,不可能是Fina,就連一般的女孩,也很少會這麼做。
“你看她,都貼上去了,真不害羞。”
胖女招待撇了下嘴,“要是我有這麼美,追我的人一定能從守耳排隊排到釜山,我才不會給他們好臉色,漂亮女人要珍惜自己的權力。”
桌上,敏秀看著幼珍樂此不疲的樣子,無語的搖了搖頭,“你太過火了,就算是他的貼身女傭,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說什麼呢,我對朋友一直這樣。”幼珍毫不臉紅的說道。在方銘的幫助下激活異能,那種親密感,她很難讓別人理解。
“騙人,你從來沒對我們這麼好過。”
智妍扒拉著盤裏的烤肉。歎了口氣。
敏秀雙手托著下巴,望著方銘,“說起來,你怎麼製服那個殺手?複仇計劃又是什麼?有危險嗎?”
幼珍說道:“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不怕危險,我很強。”
“覺醒這件事,你們倆怎麼想?”
方銘的聲調充滿磁性,“變成強大的超人類……”他看了一眼幼珍,幼珍下意識的揚起手臂,做了一個顯示肌肉的動作,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可笑,白了方銘一眼。
“人類非常脆弱,容易遭受病痛。覺醒後,體質獲得根本飛躍,不再被病痛侵擾。當然,覺醒很不容易,還要付出代價,你們可能要拋棄擁有的一切,遭遇前所未有的敵人和戰鬥。”
方銘盡量實話實說,因為成為異能者,好處很多,但也有代價,就是接觸到殘酷的真相。
智妍和敏秀沒有直接表態,敏秀說道:“讓我考慮一下。”
智妍眼中閃爍著茫然和不安,猶豫了一會,才對幼珍說道:“我做不到。”
淡灰色的頭發,圍繞著小巧的臉頰,嫵媚的雙眸,牛奶般的皮膚,在鏡頭麵前,智妍總給人一種叛逆少女的感覺,很多粉絲都認為她很酷,甚至傳聞她曾經是不良少女。事實上,熟悉她的人都認為她是個愛睡覺的小動物,乖巧而無害,經常發呆。
“你很害怕?”
方銘若有所思的問道。
“……”
智妍停頓幾秒,反問道:
“我難道不該害怕嗎?我承認,我很弱,既沒有幼珍的勇氣,也沒有敏秀聰明,我隻能這樣生活……”她低下頭。
“你可以的。”幼珍握住她的手腕。
“不,我做不到,路邊賣烤串的大媽都比我強大,她們至少敢大聲表達不滿,我不會……我就是個沒用的……”
幼珍溫柔的摟住她的肩頭,“有我呢,我很強,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嗎?”
智妍蒼白的一笑,“我相信你,可我現在這樣就挺好。”
“你怕給幼珍和敏秀帶來麻煩,所以一直隱瞞你的狀況,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方銘說到這裏,幼珍已經開始使勁使眼色了,似乎在說,對女孩子要溫柔一點,方銘根本沒看,自顧自的說道:
“據我所知,你來自一個悲劇的家庭,你的繼父利欲熏心,一心把你當成提款機,整日糾纏,你怯懦的母親不敢違抗他,忍氣吞聲,隻敢在沒人的時候哭泣。
而你繼父的孩子,你名義上的哥哥,是個賭鬼,因為蓄意傷人坐牢,前兩年才放出來,他夥同你的繼父,經常找你要錢。他們用你的母親來要挾你。經紀公司隻想壓榨你的價值,甚至把你的隱私當成簽訂合約的籌碼,你就像陷在網中的蜘蛛,非常無助。
時間一長,你不相信自己的能改變這一切。哪怕幼珍覺醒,也沒有點燃你的希望。”
這番話讓幼珍和智妍非常震驚,她倆知道智妍在家不是很開心,但從沒想到,智妍遇到這麼糟的情況。
“你怎麼知道……”智妍瞪著他,她立刻想到,方銘能讓人覺醒,大概也掌握著什麼洞察人心的巫術吧。
“那是我的事,你無權幹涉。”智妍被深深的刺痛了,再怎麼樣,她也不希望一個男人用審視和同情的眼光來看她,特別是當著好友的麵。
方銘並沒有因為她的難受,就緩和語氣,繼續說道:“人人都會經曆脆弱時刻,脆弱不算什麼,真正糟糕的,是習慣了脆弱,忘記了改變。”
“不要對我說教!我就是這樣,我沒求你們幫我,我不用同情!”智妍喊道。
她的大腦像要炸開一樣,母親的不幸生活帶來的悲傷,對繼父一家的憎惡,,還有強烈的無力感,紛至遝來。從來沒有人這樣拆穿她沉溺於脆弱的實質,於是她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水,潑向方銘。
幼珍手疾眼快,擋在方銘麵前,水灑在她的身上。
“這是什麼發展!”胖招待興奮起來,“渣男和前任談判?前任潑水,新女友護著他?”
另一個顫抖著說道:“我確定了,她真是智妍,她們就是Fina,為了一個男人,她們內訌了……天哪,這絕對是頭條!年度大戲!”她伸手去摸手機,才想到工作時間,手機都存放起來了。
這一邊,幼珍抱住智妍,“他真的想幫你……”
方銘靜靜的等了一會,仿佛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隨後說道:“真巧,你哥哥現在正在找你,如果你再不出現,他準備大鬧一場,或者把你的消息賣給媒體,換一點賭資。他還沒有決定好,你知道,一個酒鬼的腦子不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