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香草悄悄的拿著玉米麵往灶台上走去。
如今,林家人還沒有醒來,周圍漆黑一片,偶爾還能聽見一陣雞鳴聲傳來。
這氣才剛剛暖和起來,可山裏頭的早上,依舊有些冷。
林香草抱緊了身子,將火架起來,一邊又將玉米麵伴著水倒入鍋中,慢慢的燒火熬了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玉米糊就熬好了,林香草將玉米糊盛在碗裏,這就往柴房走。
剛進屋,林香草趕忙關上屋門,叫醒了林山,有一下沒一下的喂他喝著玉米糊。
若是讓陳婆子知道阮氏送了她玉米糊,隻怕也不是好事兒,她一會兒得趁著林家人不再,再去洗碗。
“阿姐,你也喝。”林山才剛剛喝了一口,這就將勺子朝著她的嘴邊推去。
林香草好笑:“傻山,阿姐還有呢。”
著,指了指另外一個碗裏的玉米糊。
林山見狀,將碗捧在手心裏,軟糯道:“阿姐也去喝玉米糊,山自己來。”
林香草見她那麼聽話,也不再多,徑直起身去灶台上端藥。
她適才將藥材熱了熱,如今林山吃過了飯,等上片刻,藥材冷了一些,就該喝藥了。
剛剛出門,就看見陳婆子披著外衣,正在仔仔細細的聞著藥味兒,心中一急,趕忙上前將藥碗抓在手裏。
陳婆子一哼,麵帶挖苦的朝自己屋裏走去:“賤蹄子,你懂個什麼,什麼草也敢熬來吃,別三的命,活活吃成了兩!”
做夢!
林香草嘴角冷勾,徑直回了屋,將藥放在一旁,自己拿起麵前的玉米糊,重又倒了半碗給林山,一邊道:“昨晚才吃壞了肚子,今阿姐沒給你熬多,一會兒吃了藥,好好的留在屋子裏休息,如果陳婆子來了,你就到村口的老槐樹下等我,我上山去找點吃的,很快就會回來。”
許是餓了,玉米糊入口,竟覺得十分好吃。
不一會兒就將大半碗粥給吃完了,回頭,見林山正愣愣的看著她,她忍不住皺眉:“不舒服?”
“阿姐。”林山忽然將碗放在一旁,的身子猛的縮到了她的懷裏,林香草什麼時候看到她這樣過,隻覺人病了,終歸是虛弱的,這就安慰了他一陣,又守著他將藥一並喝了下去,這才出了門。
林家在村子的最裏麵,要上山就要經過十來戶住戶家門口,一路上,可遇上了不少人,可能大多都覺著她是死人堆裏出來的,十分晦氣,也不願意跟她打招呼,林香草倒是無所謂,隻當沒看見。
快到村口的時候,就見老槐樹下一堆人圍成了一團, 正熱熱鬧鬧的討論著什麼。
再走近一些了,就聽見一個六旬的老人在跟大夥兒著新鮮事兒:“你們是不知道,哎呀,裏長那侄兒八斤啊,剛剛入縣衙當了捕快呢,聽是靠了咱們楊裏長的關係,他娘還往裏麵塞了不少銀錢呢。”
又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添了一句:“可惜了楊裏長這麼能耐,就是沒人上門提親啊,瞧著她女兒也快十四了吧。”
“滾滾滾,胡什麼呢!”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傳來,林香草無心看熱鬧,正準備離開,不曾想,那惱怒的女聲再度朝著自己喊了一句:“林香草,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我哥,我哥可是裏長的兒子,你怎麼配得上他?你可要點臉麵,不要再纏著我哥了。”
林香草無奈,抬頭朝著對方打量了去,隻見女子頭戴簪花,身穿棗紅襖裙,又長又毛躁的頭發上戴滿了珠花,全是些紅的俗氣的顏色,臉上的水粉更是抹得跟猴子屁股一般,紅的透亮!
林香草看著麵前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似的女子,頓時想了起來,她是楊元的妹妹楊秋香!
“林香草,你再不要臉,你也該給你死去的爹娘留點臉麵,整日纏著我哥算怎麼回事兒。”
林香草見她咄咄逼人,擺明就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讓她顏麵盡失,不由好笑:“你也該給楊家死去的先人留點顏麵,我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出瞧不起楊元的話。”
冷冷一笑,林香草徑直離開,楊秋香原是想去關自家大門的,不曾想,林香草卻朝著村口石橋的方向走去了,她頓時懵了。
不是來找她哥的?怎麼可能,之前林香草明明跟個牛皮糖一樣纏她大哥,怎麼轉眼就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