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重回了一趟趙府,趙文遠正在書房,他徑直敲門而入。
平日裏這個時候,趙九重素來都在縣衙當中,趙文遠見趙九重心事重重,又麵有急色,早已會意,屏退了左右,讓他上前說話。
趙九重將鐵礦之事一五一十都說給了趙文遠聽,趙文遠聽後大駭,竟沒想到趙天華膽敢將趙家牽扯進來,左思右想,忙道:“你先別急著上報朝廷,這兩日先讓人好生監督著天華,還有那夥子人,你叫你的人仔細盯著,可萬萬不能出了紕漏。”
趙九重自也知道這一點,臉上不免全是陰霾。
“還有,你五叔也一並讓人盯著吧。”趙文遠的話並沒有激起趙九重太大的詫異,往日裏,大家之所有對五叔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也都是念著骨血親情,可若是關乎家族安危,那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
“我讓人快馬修書一封,送給你舅舅,你且放心,你舅舅素來仔細,這事情沒有查出之前,他也一定不會走漏了風聲,有他為你操著心,你也多了一分勝算。”
趙九重點頭,對於趙文遠的安排並無異議。
趙文遠提著筆,就要修書一封,忽的想到了什麼,一時間,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膝蓋骨,怒不可遏道:“你這五叔實在是太渾了,以往由著他怎麼做,我大可以當做不知,如今這番,實在是欺師滅祖啊!”
趙九重斂眉:“爹莫要惱,這事兒若大哥當真是五叔起的頭,我們往後也保他不得了。”
趙文遠歎氣,這事兒,也隻能這樣了。
趙九重和趙文遠又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回縣衙安排部署去了。
整個趙縣依舊是一片祥和之景,偏偏,高位上的人卻知道,如今的情況很是複雜,稍處理不好,便會埋下大患。
林香草也知道趙九重心有憂事,一下午,整個人都憂心忡忡的,連著和李長朔爭辯的心情也沒了。
傍晚時分,李嚴被趙九重叫到了府衙,林香草心知趙九重該是打算將那事兒悄悄告訴李嚴,她正盤算著等李嚴回來,探探他的口風,不想,一道變著調兒的男聲忽的傳來了:“姑娘,你可真是讓本公子好找呢!”
林香草一抬頭,就看到一身暗紫袍服,手持長扇的趙天華撩袍而來。
林香草沉了臉,沒好氣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趙天華一愣,左右環顧了一圈,故作不解:“姑娘這開著門做生意,你說我來這兒敢什麼?當然是為了吃你······的攤食。”
他尾音放的極輕,臉上儼然帶著調戲的意味兒。
“小店快打烊了,公子還是快些走吧。”林香草嬌美的臉上全是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就差沒直接拿掃帚趕人了。
趙天華長這麼大,進過的店數也數不清,卻也從來沒有誰敢像林香草一樣將他往外趕。
心下怒然,就想綽綽這小女子的性子,偏偏一想到她是趙九重的人,心下不免也多了一股子耐性。
好歹,也是趙九重看上的人,這沒點脾氣,倒是吸引不了那趙三郎,不過,他是誰,幾歲就在女人堆裏打滾兒的人,還能對付不了一個小女子,他今兒個就要好好的降一降這小女子,一想到她跟別的女人一樣,躺在他的炕上奴顏婢膝,他這心裏又起了一股子燥熱。
這人他趙九重是勢在必得了!
手中昂貴的綢扇隨意的在周遭指了指,他衝他擠了擠眼睛:“姑娘,我瞧著你這不是要打烊,而是不怎生歡迎我,莫不是那趙家三郎在你麵前說了些什麼?還是關於我的一些個壞話?姑娘家家,還是莫要輕信了男人的嘴才是。”
林香草嘴角一陣抽抽,再懶得跟趙天華廢話,隻扭頭看向全嬸兒道:“全嬸兒送客吧,我們還得打烊了。”
趙天華眉心一跳,沒想到自己如此放下姿態與她一個身份低賤之人講話,她竟還敢跟他端著架子,一時之間,臉上原本還維護著的和顏悅色畫麵再也繃不住了。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冷聲齜牙,在這趙縣,他想弄個女人上床還不容易?若是討好了她,就算納不到府裏,他也可以養個外宅什麼的,偏偏她如此行徑,那可就別怪她不憐香惜玉,給她苦頭吃一吃了。
林香草皺著眉頭,還未開口,外間,一道清冷的聲音便傳來了:“不曾想,趙家大少爺到了這時候,竟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邊閑聊,我若是趙大少爺,隻怕早就火燒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