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休沐結束,劉辯開了新年第一個朝會。
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隻是在大家都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碰個頭。還有就是認識一下一些新提拔上來的同僚。朝會結束之後,還是勤政殿裏,劉辯坐在主位,有資格來這裏的大臣全都到座。
今天這事兒倒也簡單,就是商量一下丞相的人選。事情很簡單,目標很明確,但商量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主要問題出在劉辯身上,他力主讓陰循為相,其他人則在一番混亂之後推出了袁隗。
兩邊都不想讓,論口才十個劉辯都說不贏一個董明。更不要說這屋子裏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在口舌之爭上將他吊打。但劉辯畢竟是皇帝,鐵了心的要抬舉陰循,任董明等人怎麼說,他都不鬆口。
到最後,陰循都有些心虛了,恨不得劉辯不這麼看重自己。可是他也清楚,這一次他必須豁出命的跟劉辯站在一起,君不見劉辯為了幫他爭這個位置,已經跟董明抄的麵紅耳赤了?
這可不多見。
說了兩個時辰,誰也說服不了誰,劉辯以自己乏了為借口,起身離開。董明等人也無奈退去。這事兒,他們天然就是弱勢的一方,劉辯再不濟也是大漢朝的皇帝,整個天下的主宰。他要是抵死不願意讓袁隗上任,董明他們也不好強推。
可是陰循上任的話,大家也不願意。朝臣們都不是傻子,丞相和皇帝,相權和皇權本來就是相互製衡的存在。若是丞相成了皇帝的走狗,那他們這些大臣的日子,可就沒有以前舒服了。
尤其是是如今朝廷的運作模式下,尚書台提供方略、皇帝決策,丞相府執行。如果陰循成了丞相,那麼決策和執行這兩個相對獨立的環節,就都成了劉辯的一言堂。
誰也不能接受。陰循和蔡邕可不一樣,雖然都是忠君保皇之人。但蔡邕凡是拎的清楚,而陰循大多數時候不夠使劉辯意誌的執行者罷了。這有本質的區別。
包括董明,雖然能接受陰循為相,但現在顯然袁隗是更好的選擇。隨著年齡的增長,劉辯對權力的渴望越來越強。董明倒是不介意放權,但肯定不是現在。如果陰循為相,劉辯肯定會借陰循之手,插手實務。倒不是擔心劉辯不想變法了,他是擔心劉辯好心辦壞事。
耽誤事兒不說,還拖累了大漢朝變法發育的節奏。
一個皇帝,一個丞相。處在這兩個人位置的人,可以沒能力。怕就怕這兩個人沒有能力,還有想法,還特麼有執行力。這樣造成的破壞力,可不比造反的張角之流差多少。
若是事不可為,董明自然要分出一些精力看著兩人不要瞎搞。但是眼下還是有爭的機會的,能輕鬆一點,他肯定願意這幾天為袁隗爭上一爭。
勤政殿出來,他也沒有回去,而是直接到了尚書台。
尚書台裏還是一樣的忙碌,甚至因為休沐的原因,顯得比平日裏還要忙碌一些。到處都是捧著卷宗來回行走的小吏。他進來之後,眾人跟他見禮,他一一回禮,然後到了自己的矮幾前。
矮幾上麵已經堆滿了等待處理的政務。他也不躲懶,從最上麵拿了一個卷宗,攤開看了看,便投入到了工作當中。晚上,有小吏點了油燈,董明才能案牘之中回過神來。
伸了一個懶腰之後,他施施然站起來,笑著對一旁的田豐說道:“一起去吃點?”
田豐搖了搖頭,道:“還沒處理完政務,待會兒讓人送兩個炊餅過來就行了。伯照你若是餓了,自去便是。”
董明走到田豐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當心熬壞了身子。”
這話說得倒是真誠。
田豐不領情,道:“某還是不習慣如此,今日事今日畢。”說著他掃了一眼董明的矮幾,上麵的政務已經全都處理完了:“某可不像你,什麼事情都信手拈來。”
事實上,董明處理的雖然快,但真要說起來,還是不如田豐的。舉個例子,如果洛陽令報上來一起凶殺案,董明的處理結果就是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