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妹你看,你看碎碎在對你笑,她你的樣子看著好傻……”
李施施嚇得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你……你幹什麼?!”
“施妹,你知道嗎?我的心裏也住著一個碎碎,我的血裏麵,也混著碎碎的血。”
著,竹子扒開自己的衣襟,他舉起刀,朝著自己胸口挖了下去:
“施妹,別怕,你把我的心燒成灰,讓七兄再試一次……”
“用我的心,種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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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施施把竹子的心灰交給七爺的時候,七爺也是震驚的:
“他真的這麼做了……”
此刻,七爺的心情十分哀傷,哀傷至極。人生,怎麼會這麼難。最親的人都離開了,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他與竹子雖然沒有什麼太深的羈絆,但是竹子也算是碎碎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了。高興的時候,還能夠跟他半句心裏話。生氣的時候,聽他幾句傻話心情也會好一些。現在連竹子都走了,自己的生命中,就真的空無一人了。
所謂的鳳凰命格,原來,孤獨至此。
今晚的下弦月,更殘缺了。
七爺獨自關上了房門,默默把竹子的心灰撒到那個銅爐裏麵。他從懷裏,取出一個塤,默默吹起《招魂曲》。
今晚的塤聲格外幽咽,更加淒涼。
它在訴七爺的心事。
父王走了。
母妃走了。
佛爺走了。
碎碎走了。
白走了。
竹子走了。
活得太長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最後才輪到自己走。
碎碎啊,你的魂,能陪觀月哥哥再走一程嗎?
螢火蟲漫飛舞,如四月一場絢爛的櫻花雨,將觀月七郎淹沒。它們飛舞著,閃爍著,流動著,交織著,狂亂著,在塤聲的盡頭,在孤獨和哀傷的盡頭,流螢都飛散了,隻剩下詩一樣的寂寞,和迷幻的觀月七郎:
“沒想到竹子的心,也不夠嗎?”
黑暗又空蕩蕩的房間裏,一隻的螢火蟲留下來了。它趴在銅爐的中心,用尾燈微弱地照著。它的屁股下麵,一顆菜籽大的水晶種子,發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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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人間迎來了兩座佛像。
七爺,有佛像看顧,才能平安。
東邊的廂房已被重新修繕,七爺加高了梁柱,把軒窗都改成了大門戶。兩座佛像就被安置在東廂的高抬上,燃起清香,點亮蓮燭,雅致的上人間突然變得更加聖潔了。
七爺,那上麵供奉的兩位神明,一個是花神,一個是狼神。
這晚上,上人間的歌舞繁華終於結束了。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桃如是在影子中穿梭。她早就聽了今日的奇聞。嗬嗬,在風月場所裏麵開了一個佛堂,鳳凰,你在玩什麼新花樣?
當她踏入東廂大殿,看見上麵供奉的那兩尊佛像,她膝蓋一軟,震驚得摔在了地上。
那高台上供奉著兩尊佛像,那位花神國色香,儀態萬方;那位狼神劍眉星目,俊朗如風。兩尊佛像放在一起,神仙眷侶,作之合啊!
桃認識這兩尊佛,一個是上官薇音,另外一個是……陸庭銘柯。
她今生最可拍的兩個劫難,最難醒的兩個噩夢,最虧欠的兩份感情。她震驚地坐在地上,雙唇顫抖,她的舌尖,僅剩的兩瓣心蓮,在拚命地掙紮著,發出光亮。
畫梁上的七爺一彈指,一顆火星從他指尖竄出,射入了毒蠍的舌尖。
“好燙!你對我做了什麼?”毒蠍注意到了七爺的存在,凶狠地盯著她,下一秒,巨大的熱力從舌尖傳來,席卷全身的脈絡:“好燙!舌頭好燙!要爆炸了!”
她的舌頭,又脹又燙,仿佛是在火上炙烤!不過是一顆火星,卻讓她生不如死!但她畢竟是驕傲的毒蠍,她強忍著想把舌頭咬斷的衝動,任臉上青筋暴起,汗流如注。
但是這種酷刑實在太痛苦了,她的意念實在壓製不住咬斷舌頭的衝動,她隻有把自己的手掌塞入嘴裏,狠狠咬下了一塊肉。
“桃如是,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高高在上的七爺終於開口了,“我是繼承了奈落王座的大魔王,而你,不過是一個中了蛇毒靈魂異變的半妖。別你現在還留著兩瓣心蓮,就算你蓮花落盡,隕滅成妖,又如何?不覺得自己猖狂了嗎?下次你再動我的人,我就讓你自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