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心中暗自搓歎一聲,卻是不敢多言。
充林若是查出皇子做了什麼不軌之事,皇帝縱然想隱瞞,卻也隱瞞不足。
但若是讓柳千度來做這件事,就算結果不利於皇子,皇帝也能直接抹除柳千度這個人。
老太監道:“陛下為何對那子有如此的信心?”
柳千度雖是充林之子,但畢竟隻是一少年,朝廷之中人才濟濟,隨便叫幾個出來不比柳千度強?
皇帝背著手,道:“能看出鄧家計謀之人,豈會是平庸之輩?老劍神上月見朕之際,更是對此子大加讚賞啊!”
老太監頷首躬身:“陛下唯才是用,叫老奴佩服不已。”
“呂樂,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記住,除了你,朕不希望還有其他的人知道。”
“是!”
京都依舊是那樣,從外表看來,極其繁華,熱鬧,彰顯著新朝的氣派。
柳千度自從拜入充林門下之後,便是一位正式的太學院學子了。
但那太學院,他卻是一次也沒去過。
甚至,每位新來的學子都得攜禮去拜會太學院祭酒這個規矩,柳千度也沒有去遵守。
這個“不合時宜”的性子,倒是極對充林的胃口。
他對於那些什麼權貴之人,也是不屑一顧的。
祭酒乃是博士的直屬上級,但充林卻對那位王家的祭酒極為鄙夷。
“那家夥的修為雖高,但終究隻是一個俗物,和當今陛下相比,簡直是差遠了。”充林這般對柳千度道。
柳千度覺得極其奇怪,自己這位老師,白了也是挺恃才傲物的,但為何對這位皇帝陛下如此恭敬呢?
細問之下,那充林講道:“陛下原本乃是王家一個不受重視的輩,卻能成為開朝皇帝,靠的便是賢名和實力。”
柳千度毫不客氣道:“不管是賢名亦或是實力,對於治國並沒什麼實質的幫助。要治理一個龐大的國家,需要的是才華——政治才華,經濟手段,用人製度等等,缺一不可。”
柳千度這番話可謂是直接否定了當今陛下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充林麵色不禁微微一變,胡子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
“子安敢胡八道?”
柳千度嘿嘿一笑,聳了聳肩,道:“言論自由也!”
充林道:“你怎知陛下無這些才華?”
“柳氏退位後,下百廢俱興,官場腐敗,百姓流離失所。當務之急應當是整治吏治,提高朝廷的辦事效率,加大力度打擊貪腐,削減世家對資源的壟斷”柳千度得滔滔不絕,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充林的眉頭像是被鎖扣住了一般,始終緊緊蹙著。
“但我們的陛下卻搞什麼恢複古製,又是明堂製度,又是南北郊祭拜了地,拜了死去多年的祖宗,獨獨不敬這下的百姓。”
充林已是滿臉的震撼,那句“獨獨不敬這下的百姓”簡直如轟雷一般在其耳畔回蕩著。
一直安靜品茗的師娘此刻抬起頭看了柳千度一眼,和善笑道:“文叔所言甚善。”
“文叔”乃是柳千度之字,乃是最近充林所起,他道:“千度二字實在奇怪,縱然是閱覽古之典籍,也不見這二字相組合之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