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男人走來擋住了我的去路,老馬麵色一沉,卻並沒有出聲或出言阻止。
我騎虎難下,羅九川盯著他麵前的牌發著愣,於晴也麵無表情地盯著我沒吭聲。
旁邊的圍觀者開始起哄,大意是說羅九川今天的手氣很背,對麵的男人要撿便宜了。隱約有個別人滿嘴汙穢地讓他喝點鹿鞭酒,把我幹趴下也好幫羅九川出口氣,因為我白白浪費了羅九川租用大屏幕的錢。
“你給老子閉嘴!”羅九川忍無可忍,眼裏幾欲噴火地瞪了過去。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這才看清楚言辭猥瑣的人正是之前在清吧掐於晴脖子的人。想來他是不甘心被羅九川當眾羞辱,所以現在故意說點惡心人的話過過嘴癮。
就在這時,房門“吱”的一聲開了。
邱沉用散步的悠閑走進來,眼底卻帶著鋒銳的詰責。他不過是慢悠悠地掃了一圈包廂裏的人,原本幾個還在調笑的旁觀者立馬噤了聲。
他走過來把我往旁邊拉了拉,單腿跨坐在長桌角落,衝對麵的年輕男人道:“我剛聽到你讓我對象坐上來?你知道她是我對象吧?”
他這會的說話勁兒,跟陸重七很像,慢悠悠聽得人發急。可他的神態語氣卻像是一隻在慵懶休憩的獅子,但是正在磨礪爪子,好像在做撲咬獵物的準備。
我用餘光瞥到老馬竟然暗暗鬆了一口氣,對麵的年輕男人畢恭畢敬地站起,衝著邱沉微微頷首:“小叔,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她是您對象。”
邱沉的輩分大,好像不少人都跟楊振一樣稱呼他為小叔。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出過車禍後的他開始霸氣外露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收斂氣勢。
“那我可以帶她走了嗎?”聽著像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可邱沉的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對麵的年輕男人有點尷尬地笑了:“當然可以,小叔,改明兒我請您吃飯道歉。”
邱沉站起身拍了拍弄皺的襯衫,拉著我想走時,我一把拽住了於晴:“邱沉,把於晴也帶走吧,他們居然拿女人當賭資。”
邱沉淡淡地往對麵瞥了一眼,年輕男人立馬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於是我們三個就以他拉著我、我拉著於晴這樣的姿態走出了包廂。
臨離開時我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孬種”,跟羅九川對賭的男人走過去就抽了他一巴掌。
邱沉帶我們回了九樓,老馬也很快回來了。
他笑著衝邱沉抱了抱拳,又叫人給於晴添了一份碗筷:“剛才的事情多謝了。自從前年發生過那件事之後,金鼎一號是絕對不允許他們再那樣玩兒的,付多少錢都不行。”
他說著若有若無地瞥了於晴一眼,意有所指道:“但凡能被男人推上賭桌的女人,都沒被那個男人放在心上。女人唯有自愛才能被愛,自己都不愛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來愛你呢?”
於晴的臉色更白了,握起拳頭開始發抖,連嘴唇都在顫。
我尷尬地看向邱沉,他像沒事人似的繼續吃吃喝喝,壓根不肯跟我做眼神交流。他自從走出那間包廂就沒拿正眼看我,好像在生氣。
“馬叔,我能不能問一句,前年發生過哪件事啊?”他要是再說下去,於晴會羞憤得更厲害,所以我隻能找話岔開話題。
老馬立馬“噯”了一聲,像是十分享受我這麼叫他,笑得眉眼都彎了:“前年也有人在我們金鼎一號用女人當賭資,其中一對是夫妻,他們輸了。贏的人當著他麵直接在牌桌上享用了他老婆,哎,那女人事後就從十三樓跳下去了。”
他越說越沉重,又似有似無地用餘光看了下於晴。
我聽得頭皮發麻,哪裏還敢再問。
直到離開,於晴都沒說一個字,她眼裏明明噙著淚卻倔強地不肯哭出來。
我讓她跟我回家一起住,本想好好開解她,結果她卻強著回了她自己家。
回家後邱沉才終於拿正眼看我:“滿意了?”
我本來就揣著一肚子的害怕和委屈,聽到他這麼說,差點沒忍住眼淚。我咬住下唇微微仰起頭,逼著自己把眼淚咽下:“我要是不跟過去,晴子今晚不就做了傻事嗎?”
“她不會感謝你的,今晚被羞辱夠了,她可能會把這份恨意轉嫁到你身上。”邱沉說得很篤定,搖著頭將手搭在我頭上摸了又摸,像是很無奈。
我吸了下鼻子,很肯定地否了:“不會的,晴子不是不講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