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沉的身體輕輕一晃,兩秒後就把我推開了。
他臉上外放的狂喜變成看克製的冷靜,就在我忍不住想去牽他的手時,邱沉說話了:“說什麼傻話呢?我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我們曾經是。隻要感情在,怎麼會是傻話呢?”他又想拒絕我了吧?也對,他怎麼可能在這種狀態下答應跟我結婚。
邱沉好像覺得好笑,搖著頭露出無奈的神色:“你太天真了。我對你的感情,比不上對我姐的感情,比不上對我爸的感情,為了他們,我隨時可以放棄愛情。”
“那不同,你跟他們是親情。”明知道邱沉應該隻是把親情看得比愛情重,可他的“放棄”倆字還是讓我狠狠地心傷了一把。
邱沉很久沒說話,眼珠子茫然地轉動著,似乎想看我,最後到底是他先沉不住氣:“小田螺。”
他一用這三個字喚我,我的心就忍不住化成水。
他一張開雙臂,我就趕緊投入他的懷抱。
“我姐走後那段時間,我過得很不好,決定為她報仇而放棄你這件事,我一點都不後悔。有舍才有得,我假裝失憶那段時間,拉回了很多人脈,所以想整垮陸重七,不是難事。”
以前陸重七有陸家做後盾,但自從陸冠霖得到了原本留給陸重七的總經理之位後,這個後盾好像就消失了。
回頭想想,到底是邱沉心機重,以至於步步為營,還是看一步走一步,正好到了陸重七該倒黴的時候?
我不敢斷定,隻覺得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
“我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說邱氏製藥之前那兩批次出問題的藥是一場陰謀,具體的沒看,後來想在網上搜也沒搜到。”那段日子是我最難熬的時光,如果一早知道邱沉中是中了毒才對孩子無動於衷的,我肯定堅持生下來。
想到這裏,我歎了一聲。
邱沉似乎明白我在想什麼,撐著單人沙發兩邊的扶手起了身。
我趕緊扶住了他,他走路有些吃力,但還是努力挺直了脊背。
碰到床沿後,他摸索著坐下,又拍了拍旁邊讓我也坐:“一直蹲著累人。”
他的心思真的很細膩,我的心跳竟然因為這樣一個貼心的小舉動亂了亂。
我坐下後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也沒掙紮,這才繼續說道:“廠裏有老員工出賣我們家,不然以我爸的高要求,是不可能出現那種問題的。失憶找回人脈後,我暗中籠絡了些人,找到了給那兩批次藥品做手腳的幾個人……”
邱沉說,事情雖然有了轉機,但並沒能將陸重七徹底扳倒。
前麵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是因為陸重七在別處還有資產。
不過因為他想讓邱氏製藥上市,所以先後投入了不少錢進去,邱沉是在覺得他投入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反擊的。
難怪陸重七一直沒煩我,原來如此。
不知不覺間,我的腦袋靠上了邱沉的肩膀。
他的呼吸聲像一首醉人的輕音樂,將我的情緒慢慢撫平。
他媽媽進來時一看到我們這樣就清咳了兩聲,我嚇得彈開腦袋就站起了身:“阿姨,您好。”
“小沉,你可以休息了。”
老太太示意我跟著她離開,我依依不舍地看了邱沉兩眼:“我明天再來看你。”
邱伯清夫婦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前有庭院後有泳池,家裏有一位華人保姆,給我安排好房間後,邱伯清讓保姆阿姨給我送來一份宵夜。
陪我一起過來的張國平消失了,他沒給我留號碼,所以我無從聯係他。
老太太這一次一點兒都沒刁難我,因為她連話都不怎麼跟我講。像她這樣驕縱的人,讓她對一個入不了她眼的人說感激之類的話,可能比殺了她還難受。
捐贈心髒給邱沉的男孩子隻有二十三歲,是個留學生,前段時間出了車禍。男孩子一早就知道生命挽救不回來了,在神智尚且清明時提出了捐贈器官的建議,他家裏人已經全部點頭。
邱沉的手術是在我抵達後的第三天進行的,候在手術室外的除了邱沉爸媽和我,還有幾個陌生人,據說是捐贈者的家人。
手術時間很久,等待的煎熬就像是心上爬滿了螞蟻,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地方好受,可你卻對此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