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伯清的話讓我連叫他的那聲“叔叔”都磕巴起來,我是不是攪了他的什麼計劃?
“叔叔,對不起,我去醫院發現邱沉出院了,就回來看看。”
邱伯清擺手讓那些人繼續準備,臉色有些古怪地讓我折回了客廳:“公司裏有人過來彙報事情,小沉昨晚跟他們開了大半夜的會。病房是我早上幫他退的,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我心疼地點了頭,這才剛好,邱沉就開始廢寢忘食地投入到工作,別說移植心髒受不了,就是他自己的心髒,長此以往也會影響健康。
我把這些擔心跟邱伯清稍微說了下,他無奈地搖搖頭:“他聽不進去,這段時間撂下太多生意,再不整頓,就完了。”
“那叔叔,您現在這是……”我意有所指地看向後院。
邱伯清沒拿正眼看我,隻是會心地笑了:“出院了,得慶祝慶祝。等會兒小沉那個TE公司的同事們也會過來,孩子啊,你幫我去買點東西行不行?”
他給我找了一名司機,又給我列了一長條購物清單。
我沒做絲毫懷疑,坐上車準備離開時,我看到楊思桐父母載著黑著臉的江凱父母來了。
“師傅,等會兒再走。”
我聽到江凱媽媽的罵咧聲了,想下去看看情況,可司機師傅卻跟沒聽到我的話似的,一腳油門下去就開走了。
我趕緊打電話給邱伯清,接通那一瞬,我聽到了江凱媽媽的聲音:“你們邱家不能仗著家大業大就這麼欺負人!當初說的是讓小桐嫁給邱沉,我們沒想要你們家錢,你們給五百萬是什麼意思……”
邱伯清從電話接通一開始就在跟我說話,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江凱媽媽的話上。
他好像在尷尬地往什麼地方走,可江凱媽媽好像一直都在跟著他,無論邱伯清去哪裏,她的聲音都如影隨形。
邱伯清最後實在跟我聊不下去了,匆匆掛斷了電話:“孩子,錢沒帶夠是吧?不要緊,讓司機付錢就好,我給他卡了。”
掛斷電話後我隱約不安,邱伯清年紀大了,可千萬別被你兩家人罵得情緒一激動出現類似腦溢血的病症。
我讓司機把車開回去,可他是個老外,全程就跟聽不懂我的話似的,木頭樁子一樣機械地開著車,我總不能跳車吧?再說車門都鎖著。
邱伯清家裏還有不少人,應該不會出事。
我一路安慰著自己抵達超市,因為看不懂德文,有些東西的英文名又不是太懂,所以花了很長時間都沒買齊全。
邱伯清列的清單太繁瑣了,有些東西在超市裏還買不到。
一小時後,羅九川竟然給我打電話了:“妹妹,有什麼特殊情況?邱叔昨晚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讓我今天拖你一天。我想想還是放你回去了。”
“為什麼要拖我一天?他告訴你原因了嗎?”
“聽邱叔的語氣,我估計是想給你什麼驚喜吧。”羅九川雲淡風輕地笑著,我隱約聽到楊思桐在喊他,羅九川沒再多說什麼。
他現在真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昨晚竟然一丁點消息都沒向我透露。
我沒把羅九川說的“驚喜”當回事兒,因為我什麼都不敢奢想了。
看來邱伯清讓我出來購物純粹是想打發我出來,於是我不再匆匆忙忙地趕時間,定定心心采購完後趕回去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楊思桐父母的車還在,可院子裏靜悄悄的。
司機不怎麼說話,但他不許我拎采購回來的東西,我就沒再推辭。
往後院走的時候,我發現後門關了,打開一看,後院裏的人已經聚滿了人兒,全都跟定格了一樣沒怎麼動彈。
我一開門,就有人朝我噴禮花。
我一下子傻了眼,不明白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一堆外國人衝我說著恭喜,好像真的有什麼好事兒在等著我似的。看到他們一個個衣著光鮮,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牛仔褲和夾克衫,不用照鏡子都能感覺到耳邊有碎發被汗濕在臉頰上。
我隻能慶幸自己沒留劉海,不然狀態會更狼狽。
就在這時,邱伯清從人群中走出來,笑著過來給我打招呼:“孩子,回來啦。”
他的笑容看得我受寵若驚,茫然地點點頭後趕緊小聲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邱伯清轉身用英文向眾人介紹了我的身份:邱沉未婚妻。
我這才明白他們嘴裏的“恭喜”是什麼意思,才明白羅九川的判斷確實不是空穴來風。
我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乍喜,不由自主地咧起了嘴角,這才發現楊思桐父母竟然也在前來參加派對的人群之中。
他們夫妻倆正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麼,楊思桐媽媽的眼神跟我交彙後,朝我舉了舉手裏的紅酒杯當做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