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
暖月閣。
九尾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落葉,偶爾孤零零的左右搖擺落下,偶爾三兩片隨風落下,不免傷懷,就如自己離開蒼然國後的境遇,隨境變遷,沒有定律,當時一心隻隨了齊啟,隻道是郎情妾意,卻不想是落花流水,結局淒慘。想到傷心處,兩行清淚順著臉頰而下。
窗外不遠處,慕容皝站在樹陰處,遙遙看著依窗而立的九尾,不禁失神。心中暗道:如此絕色,如此佳人,二八年華,怎麼看上去是如此的憂傷,好像有萬千的傷感和痛苦。而貴為皇帝,四方小國皆臣服在朕的腳下。卻為何看到此女子心裏會如此彷徨?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助?不知該如何接近她,看著她臉龐上的傷心之淚,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這麼多的不知,讓慕容皝心裏極度的不舒服。從多年以前即位開始,這種感覺從來就沒有過,就算有,也會馬上克製解決,可如今不論怎樣無視,心裏的惆悵總無法排解,也包括總想來看看她的欲望。
九尾和慕容皝,一個對葉落淚,一個對著落淚之人傷懷。兩人就在這深秋的午後,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各自傷懷這各自的傷心到日落西山。九尾在寶音的一再請求下才拭淚閉了窗。而慕容皝看著佳人的臉龐從窗縫中最後消失從悻悻然離了此地回了禦所永安宮。卻沒有警覺遠處一抹人影,也幽怨的看著窗邊的絕色美人,掃向自己的眼光卻充滿了憤恨,一直看著慕容皝的身影消失在遠處,才收回目光最後瞟了一眼暖月閣緊閉的窗戶也轉身離去。
暖月閣裏的九尾全然不知自認為獨自憂傷度過的下午在窗外會有這麼多的故事。在寶音的寬慰下已收拾心情,正和寶音商討明日在皇宮開始的正式學舞。
寶音道:“公主,是皇上親許的您拜師學舞,應該不會向中原的風俗還有拜師酒和磕拜師頭吧?”
九尾道:“你懂什麼,雖說是皇上親許,可跟隨中原舞師習舞,是我自己多年的心願,我一定要按中原的規矩一一做到。照理應該還有拜師宴,可現在我們身處異地他鄉,多有不便,但是一杯水酒和一個虔誠的磕頭哪可是萬萬不能少的。”
寶音歪著頭,想想也點頭道:“中原文化講究尊師重道,雖然是學舞,不是做學問,可禮多人不怪,總是好的吧!”
九尾聽了笑道:“小妮子,什麼事都是你最清楚了!”
寶音把頭一偏,巧笑道:“寶音本來就很聰明啊!這一點就不用公主再誇獎了,寶音會驕傲的哦!”
九尾聽了笑著作勢要打她,兩人沉浸在這短暫的歡樂中,卻不知暖月閣外麵有多少人在算計著關於自己的去留,甚至自己的生死。
翌日,禮樂司。
滿房滿園都是綠草幽木。
帶路的宮人邊走邊說:“雖然我們這裏不議政參政,可園裏的花草是最多最好的,這裏的人也大都性情恬淡,吹拉彈唱,練唱練功,皆是人人追求技藝上的精近,倒顯出我們比別園多些世外桃源的意味。”
九尾和寶音聽著這位宮人帶著驕傲的禮樂司簡介,和寶音相視一笑,暗想看來這應該是個較好生活的地方吧!
三人在帶路宮人的引導下,且行且看,一路向深處而去。這時,卻傳來一陣笛聲,悠揚婉轉,如泣如訴。其餘兩人還罷,隻覺得動人好聽,九尾聽了卻怔在當場,這曲調一直都不願想起,如今乍然入耳,一幕幕的往事,那些最不願記起卻深埋心底的記憶此時都一一翻滾而上,惹得兩旺清泉蓄滿了雙眼。
寶音看了忙道:“小姐,您怎麼了?”
九尾輕試了一下眼角道:“你忘了這首曲調嗎?你仔細聽聽,還是那麼委婉,還是依舊動聽,可是聽曲人的心境卻千差萬別,猶如已過滄海桑田。”
寶音認真一聽,突然記起,當初公主和齊啟少爺在塞納河旁的初遇,兩人相知後每次甜蜜的約會------還有公主贈送碧柔刀那晚的不舍------總之,齊啟少爺在開心或是不開心時都喜歡經意或是不經意間隨口吹出這個曲調,難怪公主聽了會傷心落淚。可怎麼會有人在這裏吹這首曲呢?
“小姐,這曲難道在中原人人都會?”寶音扭頭看著九尾道。
九尾看著前麵自顧說著走還沒有發覺落後的兩人的領路宮人,心裏黯然,也懶的問這些現在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問題。隻是答了寶音的話道:“許是人人都會吧!不管這許多了,現在跟我們都是沒有關係的!”說完就自顧向前而去。寶音見此伸了伸舌頭也緊跟了去。
九尾和寶音站在領路宮人帶到的院子門前,心裏都不禁感歎,中原皇宮就是好啊,連一個好點的舞師就可以有如此優雅別致的院子。嗯,這不應該稱為院子,呼為宅子比較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