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江江是被客棧樓下的喧嘩聲吵醒的,睡眼惺忪地望著窗外木楞上散落的陽光,伸了個懶腰起身洗漱後去了樓下大廳。

客棧大廳比山海茶館裏的人還要多,異域商人本國商人本地百姓趕考考生人頭攢動,淨是高談闊論。

“誒,聽說了麼,這一屆的狀元是個寒門士子!”

“這倒是奇了,本朝已經有好些年沒出過寒門學子了吧?”

“我舅舅的二姥爺的姑姑家的侄女兒在宮裏當差,可是打聽到了啊,這金榜題名的狀元郎長得是儀表堂堂,貌若潘安,身高九尺!還有個氣吞山河的名字叫王天霸!”

“嗤!”有人不屑地啐了一口,“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我姑媽的遠房親戚可是說了,那狀元郎就是一普通人,名字也夠普通,什麼王天霸,他叫李二牛!再說氣吞山河是這麼用的麼,你個沒文化的泥腿子!”

還有人故作神秘地拍桌子,“都別吵了別吵了!他不叫王天霸也不叫李二牛。”旁邊人起哄,“那你說叫什麼?”

這個自稱知情人士的人氣定神閑地端了杯茶緩緩嘬了一口,這才開口,“陳進!”

一片噓聲,看來是沒有人信他的話。

他急了,“誒!誒!別走啊,我七舅姥爺在宮裏當差,不可能騙我的。。。。。。”

但是人群已經作鳥獸散,圍成一圈繼續他們的猜測去了。

林江江在隔壁桌用早膳,安靜地像是不習慣這裏嘈雜的氣氛,隻有小鈴鐺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經彎成了一輪彎月。

小鈴鐺不禁在心中腹誹,死悶騷。還好林江江沒聽到它的暗自嘀咕。

用完早膳,林江江收拾了一下自己,正準備抬腳跨過客棧的門檻,就發現玉兒疾步走來,氣息有些喘,臉上也紅撲撲的,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林江江,一下就自然地挽過她的胳膊,“老板娘你真的來京城了啊,我偶然聽到白蘭清跟父親的談話還以為不是我知道的林小娘子呢,這不,今天天一亮我就到這客棧探探虛實來了。”

林江江望著玉兒明眸皓齒的臉,有一瞬間的沉默,看樣子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她爹給賣了,心裏詭異地升起一種人類的情緒,心虛。

沉默地任由玉兒拽著自己的袖口把自己拖出客棧,她說要帶自己見識見識京城的風光,還要帶自己去荷香齋轉轉,林江江沒好意思說自己昨天已經轉過了,而且連嚐都不想嚐她家的點心。

玉兒嘰嘰喳喳地說著話,看見什麼新奇的小玩意都要在小攤前駐足觀察一番,一轉眼就跑到鋪子裏了,順便不忘招呼林江江,林江江就一直被她拖著逛街,任誰也看不出來這個被人拖著的滄桑女子是山海茶館任何事壓下來都麵不改色的老板娘,此時林江江隻覺得做人好累。

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綠瓦紅牆的東大街,跟西大街的繁華相比,這裏安靜了不少,但是走街串巷的小商販幾乎瞧不見蹤跡,也不見有當地百姓擺攤賣菜。取而代之的是長街上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攙扶著穿金戴銀的貴婦人的丫鬟,揮著馬鞭的小廝。

兩人進入裝修華麗的荷香齋,玉兒不由麵上有些得意,“老板娘,怎麼樣?荷香齋雖說茶點跟你那山海茶館相比是差了那麼一點,但也是頂頂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