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夢醒。
趙恬兒悠悠轉過身,微涼的裸背熨帖上滾燙的肌膚,條件反射般縮了一下,定睛一看,四周昏暗一片。
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地傳入耳中,趙恬兒驚慌地拉過被子,精壯的脊背赫然出現在眼前。
如此動作,才意識到腿間一陣陣酥麻刺痛,甚至濡濕一片。
“嗯……”
一聲難耐的悶哼聲刺激著她的神經,趙恬兒掩嘴噤聲,渾身顫抖,如墜冰窖。
幾乎是逃命似的隨便套上衣服,飛快奔逃。
寂寥的黑夜,偶有汽車奔馳,篤篤的腳步聲尤其刺耳。
倏然,一輛轎車停靠在路邊,一道剪影出現在燈光下。
“恬兒!”
趙恬兒置若罔聞,與他擦肩而過。
“恬兒!”
童勁眉頭緊擰,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她,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沉聲道:“你怎麼了?”
趙恬兒愣了愣,茫茫然看著童勁,良久良久,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搖著頭撲進了他的懷裏。
童勁將人微微拉開,耐著性子誘哄:“乖,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趙恬兒吸吸鼻,仰著臉看他,淚水直流,一言不發。
視線觸及趙恬兒脖子上的淤痕,瞳孔微縮,握在趙恬兒肩膀上的手猛地一緊,啞然開口:“恬兒……”沉著臉,定定地看著她,童勁艱澀道:“我們先回家。”
朝佇立一旁的連喬使了個眼色,童勁擁著趙恬兒上了車。
連喬微微頜首,拿出手機去了一個信息,隨即撥通號碼。
“替我弄到這地段的監控,另外還有酒店、酒吧……注意保密。”
那一夜,趙恬兒將自己關在浴室,渾身上下刷得遍體通紅,血痕可怖。
童勁守在門外,吸了一宿的煙。
自從得知懷孕,趙恬兒心下一空,在醫院渾渾噩噩地昏睡了兩天。
董事會、股市並沒有因為趙恬兒的沉寂而消停,趙恬兒才出了病房,以童喻為首的一幹股東便迎麵走來。
或憤慨,或輕視,或嘲諷的目光一一落入眼中,趙恬兒凝神,挺直背,涼涼地看了他們一眼,唇角微勾,客氣有禮道:“各位叔伯,真是不巧,剛辦理了出院,病房恐怕不好再招待諸位。”
對於趙恬兒的表現,眾人不禁心下驚歎,就算不至於如臨大敵,她也不該如此從容淡定才對。
童喻深邃的瞳孔飛快閃過一道光芒,溫和一笑:“正好,我們來接你出院。”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輕輕一笑,趙恬兒繞過他們,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互相傳遞了一個眼神,轉過身,跟著她離開。
“小心肝怎麼不等我來接你呢?”梁楚笙渾然不顧童喻一行人見鬼的神情,自顧自走到趙恬兒跟前,挑剔地看了他們一眼,朝趙恬兒頗不讚同道:“小心肝,你一天到晚對著這些老妖怪,不怕影響胎教麼?”
眾人見到這位小祖宗不禁冷汗涔涔、頭皮發麻,對視了一眼,紛紛有些退縮了。
倒是童喻沉得住氣,眼底深若寒潭,依然春風撲麵笑容淺淺,朗聲道:“梁少對弟媳關心備至,不勝感激。”
外界有傳趙恬兒與童勁關係曖昧不明,童老更是早屬意趙恬兒為媳婦,如今童喻這麼一說儼然是將傳聞給坐實了。
梁楚笙濃眉一挑,看向趙恬兒的眼神帶著幾分責怪,恨鐵不成鋼道:“恬兒還沒跟他們說麼?”
童喻笑容一僵。
果然,聽趙恬兒嬌羞垂眸,期期艾艾道:“這麼多人,太難為情了。”
梁楚笙寵溺一笑,語帶無奈:“沒關係我說也一樣。”說罷,看向童喻,皮笑肉不笑道:“賤內不懂事,請別見笑,今天還有事,就不陪各位‘老人家’聊天了。”
賤內!
趙恬兒嘴角抽了抽,不著痕跡瞪了梁楚笙一眼。
梁楚笙傲嬌地哼了哼,鼻孔噴氣,“還不快過來。”
趙恬兒乖巧地應了一聲,朝童喻等人看去,欣賞著他們調色盤一般的臉色,心情愉悅道:“喻叔、各位叔伯,今天謝謝你們特意前來接我出院,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童喻雙眼幾欲噴火,扯著唇角硬邦邦道:“去吧。”
趙恬兒見了,不禁暗歎梁楚笙的尖酸刻薄也不是毫無好處。此刻,她還真是舒爽無比。
連喬目送著兩人離開,黑眸一片幽深。
趙恬兒幾乎是被梁楚笙一路拖著走的,出了醫院門口,已經有一輛路虎等在那裏。梁楚笙一聲不吭將人塞進後車廂,自己也隨之擠了進去。
趙恬兒微微側臉,梁楚笙往日的嬉皮笑臉早就見鬼去了,取而代之則是比墨汁還要黑的鐵麵鍋。
趙恬兒回過頭,眼觀鼻鼻觀心,心下暗忖,他總不能直接對她施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