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童喻漆黑深沉的瞳孔微微一縮,眼底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澤,道:“恬兒新婚,喻叔還沒來記得及恭喜你呢。”
經童喻這麼一提,一行人即刻想到趙恬兒不尷不尬的身份,公然嫁入梁家,還妄想把持住童氏,簡直滑稽可笑,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飾。
微微垂眸,勾唇盈盈淺笑,將嬌羞可人演的入木三分,心裏卻著急到不行。童勁教他享受生命,教她為人處世,可沒學過怎麼應對這群老狐狸。
像梁楚笙這般張牙舞爪自然也是不行,不得不說,梁楚笙人品尚且不論,身份倒是好使。
“爸,就是這個賤人欺負我!”一道尖銳的聲音破空而入。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氣跑的童倩倩。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童喻臉色黑成豬肝色,回頭陰測測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飽含警告。
童倩倩委屈極了,絲毫不覺得有錯,隻覺得童喻這是畏首畏尾,倔強的別過臉,自顧自生悶氣。
倒是同行的股東們暗自搖了搖頭,撒潑哭訴、無理取鬧,哪裏是豪門大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其中自然也是有人將閨女寵成草包,可這並不影響他們對別人的女兒帶著挑剔的目光審視。
冷眼看著童倩倩如跳梁小醜一般蹦躂,不禁鬆了口氣,她正愁沒借口打破局麵呢。
趙恬兒心底沒那麼多陰謀詭計,可也不是個草包蠢貨,既然童倩倩非要作死,自然要讓她死得其所。
“倩倩你也在?”趙恬兒先是驚訝,隨後低低一笑,直言不諱道:“喻叔你說好笑不好笑,剛剛倩倩竟然說我嫁給啊笙是背叛了叔叔。”一句喻叔,一句叔叔,親疏立現。
似是漫不經心的笑話如逼人日光筆直照進他們心底,一股灼熱蔓到臉上。他們可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倩倩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看小說,這腦洞有點大。我和叔叔是什麼關係,真是好笑。”趙恬兒嗔怪一句,冷不丁對上童喻晦暗洶湧的雙眸,笑容不減道:“我和叔叔情同父女,叔叔寵我愛我,就盼著有一天將我風光大嫁,現在我不僅如了叔叔的願,嫁給了喜歡的人,我的丈夫……阿笙,還願意幫我一起回報叔叔,他一定很欣慰。”
話鋒一轉,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臉色不一的股東們,不徐不緩道:“喻叔叔,你說是吧?”
童喻眉宇間的皺褶幾乎能夾死蒼蠅,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他能說什麼?咬牙,沉聲道:“當然,倩倩胡言亂語,恬兒別和她計較。”
當初趙恬兒母憑子貴,仗著懷著童勁的孩子,得到老爺子的支持。大家都知道什麼回事,可顧著童家顏麵,對外卻是一致否認,沒想到這會兒倒是讓這妮子給鑽了空。
嗬!他倒要看看,老爺子現在還要不要保她。
股東們見趙恬兒一席話麵不改色情真意切,心裏倒是動搖了幾分,難道傳聞真的如此?轉念一想,似乎也真是如此,梁楚笙再如何頑劣叛逆,事關家族名聲、子嗣問題,梁家也不會縱容才對。
這麼一想,股東們便氣弱了,不再像是方才一樣理直氣壯。
走廊末端,不動聲色站在那裏的梁楚笙頗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尤其是趙恬兒毫不諱言地承認他的身份,甚至坦然喜歡他,一顆心軟成水草,恨不得將小心肝、好媳婦給纏繞在心上。
趙恬兒鬆了一口氣,目光一轉,這才發現一直在他們身後的梁楚笙,心頭一突,臉頰登時發燙起來。
想到剛剛的話,更是羞得不能自已,恨不得挖個洞,深埋在地裏。
這會兒,大家也察覺到趙恬兒的異樣,紛紛轉過頭看去,瞧見梁楚笙滿麵春風如開屏孔雀,不禁冷汗涔涔。
習慣了梁楚笙張狂跋扈的一麵,此時乍眼一看,怎麼看怎麼違和。
看來傳聞果然不假,這一對感情頗深。想到此行的目的,股東們不禁暗惱童喻的蒙騙,忙尋了借口紛紛告辭。
梁楚笙才不管這些人怎麼想,既然膽敢招惹小心肝,就該有承受他的怒火的準備。嘴邊笑容轉深,與方才春暖花開迥然不同,此刻是寒風瑟瑟,不寒而栗。
“嘖,怎麼著,見了爺跟見鬼似的?爺我長得這麼嚇人?”
趙恬兒雖然惱梁楚笙的口不擇言,但每一次,這人都是挺身而出,為她披荊斬棘,再多的怒火也消失殫盡。
見這一行縱橫商場多年的老滑頭,每次見了梁楚笙都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好笑。這算不算是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