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恬兒坐在病床邊,看著麵色蒼白、削瘦的麵容出了神,直到梁楚笙出現,她才遲緩地仰起臉,臉上卻布滿了淚痕。
梁楚笙臉上繃緊,薄唇抿成一條線,拿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良久這才低聲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在他麵前哭。”
趙恬兒破涕為笑,“你這個大醋瓶。”
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董事會還是如期的舉行。有別於上一次的鄭重其事,這一次十分隱秘而低調。
童喻一幹人信心十足,仿佛總裁已被其收入囊中。
童倩倩也早早出現,隻是這次卻是以童喻助理的身份佇立在旁。
趙恬兒出現後,童倩倩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看你趙恬兒還能在那個位子坐多久?!
她自然是有所覺,臉上不顯,心裏卻暗暗好笑,不管如何,她都是以股東身份坐在這兒,童倩倩又算什麼呢?
童氏總裁之爭,也就在趙恬兒與童喻之間,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對於童喻趁著童老爺子病重之際搶著重開董事會,也是知道其中之故,但明麵上誰也不會去說破。能者居之,這就是社會。
趙恬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股東們的表情,就知道果然和調查的一樣,童喻並沒有完全籠絡住他們的心,大多數股東都持觀望態度。
想到這裏,她眼神黯了黯。
“請大家開始投票吧。”今天他童喻定要將趙恬兒趕下總裁的位置,實現自己多年來的夙願。
部分股東紛紛點頭,大多是從童喻那裏得到承諾,事後能夠得到更多利益之人。趙恬兒和葉董事對視了一眼,再別開,若無其事默許了投票的進行。
這一幕看似不經意,卻被許多股東都看在眼裏,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難道還有變故?
多年的心願眼看一朝就要得成,持重沉穩的童喻也無法保持平靜,喜形於色,旁邊的童倩倩更是誌高氣揚。
劉淑儀也是心情彭拜,千年老二的名份,今天終於得以摘除,從今天起,她劉淑儀就是總裁夫人,看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麵前說她的不是。
眼看著童勁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卻要被人奪走,趙恬兒再也保持不了平靜,站起身,清冷地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臉上掀起一抹公式化的笑容:“何必急於一時,既然要重選總裁,我倒是想問問,我在任期間,是否有讓諸位董事不盡人意?”
輕飄飄一席話,卻將股東們推了出來,那是要分析利弊,站好隊伍了?
如果童喻失敗了,再將趙恬兒給得罪慘了。想到這裏,原本蠢蠢欲動的股東們也不禁愁眉苦臉起來。
童喻老奸巨滑,自是看到部分股東的臉色,為避免夜長夢多,心下雖急,語氣還是依舊的平靜如初:“你多說也無益,今天重選勢在必行,何必為難各位股東們?”
童倩倩聽著,臉上得意之色更甚,隻要華父親坐上總裁的寶座,她可就是名符其實的高富美,雖然之前也是,但這回意義非同一般。
劉淑儀無比渴望的希望,總裁人選是童喻的聲音在會議室裏響起,也頗為的興奮。
趙恬兒臉上的笑容有一絲裂痕,桌下的手握成拳,臉上卻依然鎮定自若。
“那我拭目以待。”
投票其實也不過是個形式,趙恬兒原本就不打算和他做徒勞的爭執,隻是……看著童喻和股東們的互動,一顆心緩緩下墜。
倏然,會議室的大門被人猛地從外麵推開,隻見一位中年男子提著黑色皮包走了進來,眉宇間皺紋淺露,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斯文有禮,卻也沉穩決斷。
童喻也未見過此人,但是直覺讓他從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耽誤了一些時間,應該沒有錯過吧。”洪律師用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視線一巡而過,走到趙恬兒的身邊。
“請允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是洪律師,童勁先生的私人律師,童勁先生曾立下遺囑,如果他因為意外死亡或昏不醒,將他名下的童氏股權轉讓給趙恬兒女士。”
這話無異於平地一聲雷響,轟得在座的各位表情各異。
如此戲劇性的轉折,讓剛剛還高高在上,眼見計劃得逞、不可一世的童喻一家,頓時從雲霄跌落到深穀地獄。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手上的是假的,各位不要相信,肯定是趙恬兒同這所謂的律師沆瀣一氣來欺騙大家的。”童喻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似是跌入了冰冷之中,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連聲音也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