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
是什麼?”艾雪晴淡淡的反問。
“你隻是想要我安全、健康、長壽,可以陪伴你一輩子。”
艾雪晴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瞬間決堤。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為什麼……”
梁君遲的心好似被人一把揪出,胸口空一個打洞,空而痛,“雪晴,不要哭不要哭,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我已經守護了這個承諾三十三年,你要相信我!”
艾雪晴捂著嘴,不想讓他聽出自己的嗚咽,拚命的搖頭。
她不是不相信他不可以,而是戰爭,從來不相信承諾。
細碎的低泣死死的敲擊著梁君遲的心房,他清冽的眼眸中拂過一道迷茫,他似乎從未真正明白過,一直守護在身後的人,這三十三年究竟是怎麼過的。
“雪晴……”
還未說出口的安慰與決定,卻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鈴鈴鈴……”短促而簡答的鈴聲,讓艾雪晴顫抖的更厲害了。
他一生都未換過的手機鈴聲,其實,在艾雪晴聽來,每一次都猶如地獄的催魂鈴。
梁君遲明白這鈴聲的意義,不得不抽出一隻手來接電話。
“師長,飛機已經準備完畢,一個小時以後起飛,小裴已經在接您的路上了,十分鍾以內會到您家門口。”
梁君遲沉聲應了一句後,便將電話掛斷。抱著艾雪晴的另一隻手卻在不斷收緊。
艾雪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她拍了拍緊緊箍自己的大手,“去吧,別讓人等你,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梁君遲心頭一緊,這是每一次他出任務離開前,對方的叮嚀,也是對方心底,最真切的心願。
他舍不得離開,卻不得不離開。
“雪晴,這是最後一次,任務完成了,我就會回來。”
這也是他從梁楚笙出生後,每一次離開都會留下的承諾。
隻是……
艾雪晴淺淺的牽了牽嘴角,沒有再開口。
兩人沉默著靜靜相擁,每一次離別,都是一次生離。
直到手機再一次響起,艾雪晴都未再開口。
梁君遲踟躇了一分鍾後,終是起身踏步離開。扭開門鎖時,腳步一頓,“雪晴,我的調職申請已經批下來了。這次,隻是臨時幫老張帶隊。等我回來。”
艾雪晴身體一顫,耳邊如驚雷乍起,出現了短暫的失聰,她像個傻子一般呆坐,幾秒後,才猛然驚醒,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衝向陽台,焦急的尋找心底的那抹綠色。
可是,眼前除了皚皚白雪,空無一物。
她雙腿不禁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
趙恬兒離開房間後,就去找雙胞胎了,離開時兩人的哭聲,讓她揪心不已。
隻是,剛從房間出來沒走兩步,就被梁楚笙一把抓到。
“”媳婦兒,你終於出來啦!”
趙恬兒仿佛看到他身後搖得歡快的大尾巴。不用想都知道,他在這
守株待兔已久。
“哼哼哈哈呢?”
梁楚笙見她麵色凝重,收了收臉上賤嗖嗖的表情,指了指樓下,“梁伯帶著吃早餐呢。”
趙恬兒頷首,能吃東西,就證明情緒沒問題了。
“媳婦兒,我們今天去約會吧?”梁楚笙見她遇過自己準備離開,急忙開口。
趙恬兒一愣,“大年初一的,你要去哪約會?上街吹冷風麼?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梁楚笙心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媳婦兒,你嫌棄我?”可憐兮兮的音調好不委屈。
趙恬兒卻果斷的點了點頭,“嗯,嫌棄你很久了,怎麼,才發現?”
梁楚笙臉上表情一僵,“媳婦兒,你當年還說最愛的人是我!怎麼可以這樣,你是嫌棄我年老色衰麼?可我從不……”
“梁楚笙打住,這才初一早上,我們能好好的、正常的麼?”趙恬兒一看他唱大戲的樣子就頭疼,何況,她現在的心情很沉重。
“媳婦兒,我隻是……”
“阿笙,”趙恬兒忍不住歎氣,“我知道你是想逗我開心。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媽的事情,能讓靜靜麼?或者,你恢複正常聽我說說?”
梁楚笙點頭如搗蒜。
趙恬兒長長舒了一口氣,現在的她,確實很需要一個舒解的口。
夫妻兩人相諧回了房間,趙恬兒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梁楚笙。
梁楚笙沉默半晌後對她說:“恬兒,爸媽的感情同我們的不一樣。軍婚的性質是獨特的。他們相處的模式也與我們不一樣。做軍嫂要承擔的東西,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他的腦海不禁浮現出兒時的記憶。
“我小的時候,就曾經聽過父母因為母親是否該留下來照顧我而發生的爭執。雖然那個時候才幾歲。也是你沒出生的時候。母親太愛父親,她根本沒有辦法離開父親的世界。我兩歲之後,她就選擇了隨軍。你對她有記憶的相處,也是父親探親假,或者父親出長期任務了,她才會回來。她的世界,隻有有了父親,才會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