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儀沒想到公子成會如此幹脆地安排這一切,她以為她要鬧一鬧,說一說,公子成才肯處置秋姬,畢竟那女人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女子,他也一直念著舊情,從來對秋姬青眼有加,可沒想到,這一回,他卻是這般幹脆利落,全然沒有顧及,還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這……算是在安撫她嗎?為著什麼?為著《荊公密要》?還是別的什麼?
把那偶人丟在榻邊的火盆中,看著那盆中騰起的火焰,公子成淡淡地道。“這一次,秋姬太過了。”
靜靜地看著那銅盆中晃動的淡藍色火光,葉子儀微微一歎,她沒有答話,隻是覺得有些疲憊,秋姬被禁足了,聽鬆閣相對安全了,那麼,接下來呢?要開始著手逃走的事嗎?她得好好想想……
公子成站在火盆旁,背著雙手抬眼看向葉子儀道。“荊姬,明日開始收拾行李,三日後,隨我一同回豐城。”
“豐城?”葉子儀一呆,豐城在齊國,正是公子成的屬地,他竟然要帶她回豐城?這是什麼意思?再說,隻有三天,她哪裏能脫身?
“年後要操練兵士,在兵營中需得三月餘,你與我同去。”公子成說罷,上前拉過葉子儀的手,看著她瞪得溜兒圓的黑亮瞳仁道。“從前有些顧及你是女子,現下,顧不得許多了。”
“公子你……難道不怕……”葉子儀望著公子成,一時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這是在保護她嗎?用他的方式?貞夫人不是才說要禁她的足嗎?他這樣後腳就帶她出門,要怎麼向貞夫人交代?再說了,帶女子入軍營操練士兵,難道就不怕旁人垢病嗎?
他這樣不管不顧地帶她離開大梁,擔這樣大的風險,值得嗎?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值得嗎?做這一切,難道隻是為著密要?他到底想怎麼樣?是真的想保護她,還是另有所圖?她真的越來越不明白他了,公子成,他到底是太會做戲,還是動了真心?
燈光太過昏暗,公子成背著光,葉子儀有點兒看不清他的表情,這一刻,她忽然很想相信他是因為在乎她才把她帶在身邊的,看著眼前這人,葉子儀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是假像,這隻是他的手段,她不能淪陷,她不能相信,她也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這一去少則半載,十九任性妄為,她定會再為難於你。若是跟在我身側,雖然辛苦些,總好過你一個人留在建康。”公子成輕撫著葉子儀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臉兒,眼中一片溫柔暖意,葉子儀有一瞬的恍惚,轉眼間雙目又回複了清明。
“可是,貞夫人要公子將我禁足,公子帶我回豐城,要如何向貞夫人交代?”想到貞夫人的態度,葉子儀感覺有點兒喉嚨發堵,她垂下眸子,小臉兒輕貼著他掌心,直覺得他身上那淡淡的酒香薰人欲醉。
公子成看著明顯動容了的葉子儀,淡淡一笑。“在我身側,如何不是禁足?”
葉子儀聞言一頓,在他身邊,一樣是禁足?這話……實在是曖昧,他怎麼說得這麼自然?這人,長得好也便罷了,怎麼說起情話來也這樣動聽?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禍水。
“荊姬,你臉紅了。”公子成的話裏含著笑意,葉子儀嗔了他一眼,一跺腳就要往外走,公子成哪裏能讓她走?一把拉過她帶進懷中,唇角帶笑地道。“要到哪裏去?”
“公子醉了,胡言亂語的,我不要聽。”葉子儀抿著小嘴兒,雙頰飛紅,兩隻白皙的小手捂住耳朵,好似個撒嬌的小女孩兒。
公子成笑而不語,傾身將她打橫一抱,坐在了羅漢榻上,圈著她坐在他腿上,公子成吩咐道。“取酒食來。”
那個尋得娃娃的小婢應聲退去,屋子裏立時隻剩下公子成與葉子儀兩人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葉子儀有點兒後悔今天打發走了寢殿中那個不安份的奴婢了,若是不然,好歹還有個人在不是,現在這孤男寡女的,又是這樣的姿式,真是好尷尬啊。
被公子成抱著坐在他腿上,葉子儀直覺得兩頰發熱,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感覺到他那灼熱的物事硌在腿下,嚇得她立馬不敢再動了。
“荊姬,你再不老實,我便不顧及你的傷了。”公子成緊了緊手臂,把臉埋進她發間,嗅著她身上清淡甜蜜的香氣,他翹著嘴角道。“卿卿體息甚美。”
他說她身上的味道好聞?葉子儀臉更紅了,兩隻小手緊抓著長裙,原本霞色隱隱的小臉兒,一下子給羞得似要滴出血來。
“真如處子。”公子成這話一出,葉子儀那股子羞怯勁兒倒是一下子散了,當下臉也沒那麼紅了,側過頭雙眼瞥向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