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亮的眼睛盯了葉榮一會兒,葉子點頭道。“我知道了,隻要你們好好跟著我,雖不至於大富大貴,可我能保證,今後可以給你們一方富貴。”
葉子儀說得很是輕鬆,那葉榮聽了,似了鬆了口氣,對著葉子儀一揖。
“多謝夫人。”
“罷了,不說了,先養養神吧,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呢。”葉子儀說罷,雙眼一閉,靠著艙壁打起盹來。
那邊葉榮瞄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窩在矮幾後望著幾下她的衣襟,好一會兒才閉上了眼。
明月西斜,萬籟俱寂,寧靜的夜,連風都靜了下來,月色鋪滿的河麵上,船槳劃破水麵的聲音分外清晰,水花被激起,拍打發散,那‘嘩嘩’的水聲節奏分明地響在耳邊,擾亂了思緒,卻也讓人心境寧和。
葉子儀靠在船內,根本無法入睡,她靜靜地聽著那水聲,慢慢地平複著心頭的憂慮,櫻唇卻是始終抿成一線。
兩艘小船急行了一柱香的時間,慢慢緩下了速度,在一處野渡停靠了下來。
葉子儀帶著四個侍衛和葉榮上了岸,月光下,岸上林地中駛出一輛青篷馬車,車旁跟著四個騎馬的侍衛,葉子儀帶著五人迎了上去,跟著那為首的侍衛打了招呼,爬上了馬車。
小船遠去,馬車踏著月光駛入了樹林間的小道,一路向著陽城方向而去。
坐在黑暗的車廂裏,葉子儀蜷起了身子,下巴抵在手肘間,抿緊了雙唇。
最近隻要一閑下來,她腦子裏一直都是公子成在鄴城百口莫辯的畫麵,這種恐懼如影隨行,不斷折磨著她脆弱的神經,讓她幾乎快要發狂了。
揚手卷起車簾,感受著寒涼的夜風,看著外頭飛馳而過的樹影,葉子儀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直盼著月落日升,好能快些驅逐這眼中心底無盡的恐懼。
走著走著,忽然間,馬車陡然慢了下來,緊接著,外頭一個侍衛帶馬到了車旁,低聲稟道。“夫人,前頭有匹孤馬擋在道中央,請容我等查看。”
“馬?是什麼樣的馬?馬上沒有人嗎?”葉子儀撩簾出了車廂,望向了前麵一片漆黑的小道。
為了隱蔽,馬車沒有點燈,借著林地間微弱的月光看去,依著葉子儀的眼力,卻是根本看不清前頭的狀況。
“在此處看不清切,看著倒像是一匹走失了的戰馬。”那侍衛正說著,前頭查探的人己經打馬回轉了。
葉子儀眯著眼看著那人到了近前,蹲在車轅上望了眼那黑暗處道。“看清楚了麼?怎麼回事?”
“稟夫人,前麵馬上有一人身負重傷,看樣子,與人有過打鬥。”查探的侍衛一拱手道。“請夫人定奪。”
“戰馬……重傷?”葉子儀想了想,剛要再問,就聽黑暗中一陣輕緩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仔細看去,昏暗的月光下,卻是一匹高頭大馬漫步溜達了過來。
葉子儀盯著那匹馬,看著它越來越近,直是瞪大了眼,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小小聲地問那查探的侍衛道。“哎,它怎麼過來的?”
“這……想是方才查探回來,這畜牲便跟了來,夫人莫怕,不妨事的。”那侍衛說著,掉轉馬頭奔著那馬便去了。
不多時,那侍衛牽著那匹馬回了車旁,葉子儀讓人掌了燈,提著風燈湊到那馬前看了又看,看著看著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急急地對著兩旁的侍衛道。“快!把他搬到車裏來!”
侍衛們也不多問,依言把馬背上趴著的人扶下了馬,抬進了車裏,葉子儀指揮著他們把人放好,下車去把馬身上的鞍袋搜了一遍,把能拿的東西都拿了出來丟上了車,順手摘下了馬鞍上的寶劍。
“快走,咱們得走快些,走前麵的岔道,進林子裏去!快點!”說罷,葉子儀急急地把劍遞給身旁的侍衛道。“給這馬來一下,讓它跑起來!”
“是。”侍衛得了吩咐,拔劍上前,對著馬臀就給了那馬一劍,馬兒吃痛,‘噅噅’兩聲,揚蹄便跑,轉眼間便沒入夜色中沒了蹤影。
“好了,弄幹淨血跡,把燈滅了,快走!”葉子儀早跳上了車,鑽進了車廂裏,一聲吩咐,馬車便跑了起來,直奔著前方不遠處的岔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