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塊天啟巨石齊聚都城,真真是滿城的祥瑞之氣,滿眼的彩旗飄然,一大早,汾城的大石便由一隊三百餘人的侍衛押著,浩浩蕩蕩地進了鄴城東門。
那隊人馬,領頭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這少年生得膚白如脂,唇似點朱,眉眼溫柔可親,竟是比公子成也不遜色幾分,直引得人們爭相觀看,把那少年的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投瓜擲果的少女直是把瓜果香花丟了滿車,不少還打在了那少年身上,直是弄得那少年好不狼狽。
因著這個緣故,東門口的大街上堵了將近半個時辰,送天石的隊伍不得前進半步,直到有兵丁前來開道,人們這才讓開了道路,不舍地追著那少年的車駕,直直到了朱雀門外方才作罷。
這大街上發生的一幕,很快便傳到了宮中,宮中那好色出名的大公主立馬坐不住了,派人把那向氏押送大石的少年向昆請入了宮中,按輩排序,向昆該叫大公主一聲姨奶奶,自然不敢推拒,卻不想入了宮,三兩杯黃湯下肚,這向昆便與那大公主滾在了一處。
也巧了,兩人正行其好事,趕上齊王的一位夫人前去,給撞了個正著,為這事,齊王大怒,一氣之下,把大公主隨意指配了個寒門子弟,斬殺了那向昆,齊後被氣得當場昏了,宮中真是好一通混亂。
這件大內的醜事,似是長了腿一般,很快便在都城的大街上傳開了,皇室秘辛,又是如此勁爆,直嚷嚷得人盡皆知,一時間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一樁笑談。
葉子儀一身墨色深衣,悠哉悠哉地坐在茶攤上,喝著茶水,聽著一旁的一個精瘦的老者說著那宮中新鬧的笑話,直是聽得津津有味兒。
她邊擺弄著手中的茶碗,邊磕著瓜子,聽到那人說到齊後一身狼狽,被齊王訓斥,差點兒鼓掌叫好。
站在葉子儀身邊的一個童子打扮的婢女也跟著聽得過癮,待那老者說得累了停下喝水時,她看了看天色,躬身在葉子儀耳邊念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回府吧。”
“這麼早?”葉子儀抬頭瞟了眼,見天邊已經有了霞光,她這才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站起身來道。“是不早了,回罷。”
主仆兩人剛走到馬車前,葉子儀就聽身後一個女聲怯怯地道。“姐姐?”
這聲音葉子儀倒是記得很清楚,不是旁人,就是那個這些天來一直想著取她性命的向芙,想到是這個女人,葉子儀的好心情立馬打了折扣了,她頓了頓,垂眸轉身,略一屈身道。“向氏嬌嬌。”
“果然是姐姐。”向芙笑得如同春花,她趕緊還了禮道。“許久不見姐姐,想不到在此處相遇,真是有緣。”
“多謝記掛,妾還有事打理,先告辭了。”葉子儀哪裏有心思跟這向芙攀交情?轉身就要離去。
“姐姐且等一等!難得相見,姐姐何必急著離去?正巧今日司馬府有宴,若是姐姐得空,一同前去如何?”向芙一雙美眸流轉,語氣也是誠懇客氣,讓人輕易拒絕不得,不過,葉子儀顯然是不吃這一套的。
“嬌嬌的好意,妾心領了,隻是這司馬家的宴席,不得相請擅自前去,實在是失禮,況且公子命我入夜之前歸府,實是不便,告退了。”葉子儀瞄到向芙身後停著的那十幾輛華麗的馬車,語氣也盡量放和緩了些。
“姐姐不要推辭了,便去看看吧,今次也請了不少名媛淑婦,姐姐去了見一見,認一認,沒有壞處的,若是公子不允,我去同他說說,放姐姐前去也就是了。”向芙說著,很是親熱地走上前兩步,伸手就要去挽葉子儀的胳膊。
葉子儀哪裏會讓她近身?向後退了兩步,屈身垂首道。“多謝嬌嬌美意,不必了,妾再不回轉,怕是要誤了時辰,告辭。”
“姐姐是顧及公子,還是不願與阿芙同行?隻是一席素宴而已,何必如此推辭?”向芙輕抿著小嘴兒,央求葉子儀道。“好姐姐,你便與我同去吧,好不好?”
“嬌嬌是世家嫡女,當知曉強人所難是什麼意思吧?妾確是有難處,嬌嬌為何一意而行?再如此下去,妾怕是要誤會嬌嬌是另有所圖了,這便不好了吧?怎麼說我也是公子的姬妾,怎能聽從旁人吩咐?”葉子儀垂眸壓低了聲音,再次對著向芙一屈身,轉身便走。
向芙咬了咬唇,怨毒地盯著葉子儀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身回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