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梁地來人(1 / 2)

燭火搖動,夜風沁涼,撲麵的秋風帶著秋菊澀苦的香氣徐徐而來,直是讓人神氣一清。

輕緩的夜風撩動起站在寢殿門口的公子成玄色的衣裳,帶動得衣袂飄飛,恍恍然仿似他要騰空而去一般。

涼風吹過紗幔,將那澀苦的氣息帶入殿內,葉子儀翻了個身,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燈火昏暗的帳頂,一時間沒醒過神來。

看了看榻上左右無人,葉子儀閉了閉眼,扶額坐了起來,她捏著眉心努力壓下身上的不適,抬眼看向燈火明亮的外殿。

內殿中沒有點燈,更顯得外殿光亮得刺人眼目,葉子儀適應了一會兒光線,終於在大殿門口處尋到了公子成熟悉的身影。

看著佇立在門口的他,葉子儀雙眸一暖,她趿上繡鞋,堪堪站起身來,卻是忽然眼前一黑,立時又坐回了原處。

感覺到身上的力氣漸漸流失,葉子儀心中一緊,她撐在榻上伸手去摸榻角的玉瓶,不想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翻不到那盛藥的瓶子,她不由有些慌了,撐著身子蹭到大榻邊沿,揭起那錦緞的褥墊翻找起來。

“在找尋何物?”

聽到公子成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葉子儀一驚,她抬頭看向聲音來時的方向,見他正往榻邊走來,訕笑著道。“沒有,隻是這裏不甚平整,理一理罷了。”

公子成也不多問,吩咐道。“掌燈!”

隨著這一聲吩咐,自外殿走來兩個執著火燭的婢女,兩女依次點燃了殿中的燭柱,溫暖的火光轉眼間便充斥了殿閣。

看著榻沿上發鬢淩亂,麵色愈加蒼白的葉子儀,公子成眼中閃過一抹疼惜,他上前摟過她肩膀道。“餓了麼?可要用膳?”

葉子儀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點了點頭,她偷偷瞄了公子成一眼,小心地問道。“阿成,我睡了多久?怎的天都黑了?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睡了近三個時辰。”公子成握住葉子儀的手,淡淡地道。“夫人又誤了為夫的洞房了。”

“嘿,我也是乏得狠了,也不知怎的便睡了過去。”葉子儀嘿嘿一笑,很是扭捏地道。“夫君,你不會氣我吧?”

公子成隻是看著她無奈一笑,高聲吩咐道。“傳膳!”

見公子成沒有追究,葉子儀悄悄吐出口氣來,她皺著眉望向那本來藏著玉瓶的榻角,一時有些迷糊。

那裝了藥的青玉瓶,她明明掖在角落了,怎麼就不見了?在密室時沒有用上,她該是帶出來了的,難道當時迷迷糊糊地放在別處了?放在哪兒了呢?

暗中捏了捏衣袖,沒有找到那瓶子,葉子儀不由有些焦慮。

“你我在密室中時,阿福去了龍江族,為你問卜去了。”

“什麼?”聽到這話,葉子儀立馬不淡定了,側頭看向公子成急道。“龍江族在西蜀群山之中,他怎麼去的?同誰去的?幾時走的?這孩子,不行,我得去尋他回來!”

葉子儀說著話就要起身,卻是被公子成又拉回了懷中。“他午時便出去了,還把你殿中婢仆都給關在了籠中,想要給你教訓,且放心罷,他帶了皇甫悅同去,不會有事。”

“是麼?原來是悅同他去了,還好。這孩子,做什麼累那些下人受罪?”葉子儀傾身靠在他懷中,身上的無力感越來越重,她實在受不住,隻得對公子成道。“阿成,幫我把那漆櫃中的藥匣拿來,我有些頭暈。”

“好。”公子成打量她一眼,見她麵無血色得仿似要虛脫的模樣,不由心中一緊。

扶著葉子儀靠在了大榻的床柱上,公子成自那漆櫃內取出了青藤藥匣,拿著那藥匣到葉子儀身旁,他打開了鎖扣,看著裏頭十多個藥瓶眉頭緊皺。

葉子儀沒精神理會旁的,她伸出微微發顫的小手取了個紅塞的白胎細瓷瓶,揭開塞子倒了一粒藥放進嘴裏含著,小臉兒立時皺成了一團。

“子儀,如何?這藥得用麼?”公子成麵帶焦急地看著臉皺得快分不清五官的葉子儀,也不由得皺起了五官。

“得用是得用,就是苦得緊。”葉子儀動了動鼻尖,苦著臉道。“阿成,拿水來,好苦。”

公子成二話不說,自幾案上倒了碗清水遞給葉子儀,看著她急急喝下,他不由擔憂地道。“你慢些,不要嗆了。”

“不妨事。”葉子儀把一碗水幹了,把碗遞給公子成,緩了緩道。“永憶呢?在做什麼?”

“他近日閑得狠了,我罰他去抄《孝經》。”公子成把那漆碗放在榻沿,握著葉子儀的手道。“子儀,莫要理這些閑事了,食罷了晚膳,歇息吧。”

葉子儀自然知道自己體力不濟,也不多言,隻點了點頭,閉著眼睛感受著從心底深處傳來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