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阿美?”
“啊?是,阿美在。”阿美回過神來,有些慌亂地跪地向著葉子儀一拜,伏身道。“方才阿美失神了,望主人恕罪。”
“好了,那求娶的都不慌,你倒著慌了。”葉子儀抬袖掩嘴一笑,對阿美道。“這許多年了,從沒見你這樣規矩,好了,快起來吧,哪個要你跪了?我且問你,拂右大哥所請,你願是不願?”
阿美站起身來,紅著臉揉著那披風的邊角,扭捏著道。“我……我……”
見阿美話都說不全了,葉子儀轉頭看向一旁的公子成,很是為難地道。“哦,想來是不願的,夫君,這旨意,看來是不能下啊。”
葉子儀話音未落,那邊的阿美趕忙擺手。“不不不,我願!我願!我願意的!”
“噗!知道你願意,全船的人都知道了。”葉子儀看著阿美那焦急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抱著永憶睨著阿美笑道。“嘻嘻,我就看你還我到什麼時候,怎麼樣?說實話了吧?”
“主人你……你真是的!”阿美一跺腳,捂著臉轉過了身去,一張小臉兒直是紅成了煮熟的蝦子。
葉子儀低笑著,對公子成道。“夫君,阿美著急出嫁呢,這旨意,快下了吧!”
“哎呀!”阿美直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眼見著貼在艙壁上扭著身子,就要鑽進了牆裏。
“既是夫人有命,你二人便依夫人之命,入齊成婚吧。”公子成這話一出,拂右大喜,立時向著他連連叩首。
“多謝王上成全!多謝夫人成全!”
葉子儀擺了擺手,沉著臉對拂右道。“先莫要急著說謝,我可有話在先,拂右大哥,阿美雖然叫我主人,可我一直是將她當親妹子看的,你若有負於他,我第一個不饒過你去!”
“夫人放心,我都省得,阿美是我心儀之人,我必不會有負於她,若有辜負,我願隨夫人處置!”拂右說得堅決,榻上的葉子儀連連點頭。
“好!反正也快到豐城了,便就等上了岸,把你二人的婚事辦了再同入鄴城!”葉子儀說罷,對那邊貼在牆麵上的阿美道。“阿美,你別隻顧著害羞了,趕緊寫了家書回去罷,也好早日讓你父母安心啊。”
“是。”阿美聲如蚊蚋,聽得葉子儀忍不住大笑出聲,直是嗆咳了起來。
見葉子儀咳得厲害,公子成三兩步竄到榻前,邊給她拍背順氣邊埋怨道。“你便就不能老實些麼?”
“這是大喜事啊,夫君,咳咳,他們兩個成親,我早就盼著了,如今成了事實,我怎麼能不替他們高興?咳咳咳……”葉子儀邊說邊咳,直把永憶給嚇得不輕,趕緊一骨碌爬了起來,小手在她胸口拍著給她順氣。
“娘親可別說了,等順過了這口氣再說吧。”永憶一臉擔憂地望著葉子儀因著咳嗽而漲紅的臉,小小的眉頭直是凝作了一團。
“歡喜也不是你這樣歡喜的。”公子成也同樣皺著眉接過阿美倒來的清水,遞到葉子儀唇邊道。“先喝點水。”
“哎呀,我沒事,瞧你們一個個兒的。”葉子儀伸手去拿那盛著水的玉盞,卻是一下抓了個空,她猛然止住笑,看了看微微發顫的手,有些驚慌地抬眸看向公子成。“阿成,我抓不住這碗。”
“是你抓得偏了。”公子成溫柔地把她的小手搭在玉盞邊沿,看著她安心的模樣,不由搖頭。“是不是笑得太過,頭暈了?”
“好像……是吧。”抓著那青玉的碗盞,葉子儀終於放下心來,隻要不是她身子出了問題,一時眼花,也不是什麼大事。
“早些歇息吧,拂右與阿美的事我來安排。”公子成接過葉子儀喝完了水的玉盞,扶著她躺下,撫了撫她的小臉兒道。“服藥時忌七情六欲,不可大喜大悲,可記住了?”
“嗯。”葉子儀乖巧地點點頭,掃了眼公子成手中的玉盞,神色不定地垂下了眼去。
“母親怎麼了?”阿福起身到了榻旁,擠在公子成身邊打量著她,小嘴兒輕抿。“我去找媚姨。”
“這個時辰了,找她做什麼?我沒事兒,別去。媚娘為著我已經關在艙中幾日不曾出來了,弄不好她正睡著呢,別去打擾她。”葉子儀拉住阿福的手,溫柔地道。“娘知道你是為我擔憂,我吃了你父王的藥,好著呢,你若不放心,明日再尋她前來吧。”
葉子儀拍了拍阿福的手,公子成看她一眼,吩咐眾人道。“夜深了,都歇息吧。”
“是。”
拂右接過阿美遞來的披風出了門,阿福爬上了榻,眼中帶著憂慮地挨著葉子儀躺下,連裳衣都忘了脫,葉子儀早已閉上了眼,沒一會兒便打起小呼來。
屋內的公子成收拾好了卷帛,回到榻旁,坐在榻沿眼神溫柔地看著沉睡的葉子儀,久久不曾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