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低呼。
渾身冷汗的柳青,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毛妹那雙無情而又冷酷的眼睛,再一次的出現在他的夢中。
這樣的噩夢。
他已經做過了很多次。
緩緩的擦了一下冷汗,輕輕的解開睡衣的扣子,看著心口處那一片若隱若現的血絲,禁不住苦笑起來。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不知道。
這三年當中,他找了國外最頂尖的醫生,也找了資格最老的中醫國手。
拜托過泰國降頭師,也去和生苗寨子裏的下蠱高手喝過茶。
但是都沒用。
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他已經徹底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因為這東西到最後會讓人變成什麼,三年前的那次經曆中,他見過了太多次。
這見鬼的玩意!
低聲咒罵一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就下了床,順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趿拉著鞋子,向著庭院中走去。
冰涼的井水在臉上胡亂的潑了幾下。
牙刷隨便的在嘴裏搗搗。
相當隨意的洗漱之後,柳青冒著漫的星鬥,晃晃悠悠的走進了院子西邊的一座屋子裏。
這是一間超市。
一間用破屋子改成的超市。
一間坐落在某個山村裏最簡陋不過的煙酒雜貨鋪子。
很簡陋。
簡陋到可以得上寒酸。
伸手打開門頭燈。
在那橘黃色的昏暗燈光中,柳青搬出了一張躺椅,就那麼隨意的躺了上去。然後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仍舊籠罩在黑暗中的群山。
蒼茫的黑夜中。
一盞燈。
一張躺椅。
一個人。
無盡的頹廢中,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
八月廿五。
秋分。
山區有大霧,微冷。
已經亮了,不過太陽卻隱藏在厚厚的陰雲之後。
柳青就那麼呆呆的坐著。
整個人就像是雕像,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在重重的露水中,迎來了又一個的黎明。
今的群山,與往日截然不同。
連綿的秋雨化為陣陣的雨霧,就像是一籠白紗籠罩在山間。絲絲的白霧,或翻騰,或流蕩,使得整片山脈雲蒸霞蔚,宛若仙境。
很美。
也很有意境。
柳青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渾身的骨頭發出了咯嘣咯嘣的聲音。
按照那名中醫國手的囑咐,三年來平心靜氣的修養,使的那片血紅細絲沒有什麼變化。雖然沒有變,但,也沒有增大。
這,可能是到目前為止,無數的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柳老板又在練氣功呢?”
一名早起準備進山的村民看見柳青的架勢後笑著打著招呼道。
柳青懶洋洋的橫了一眼,懶得話。
村民也是見怪不怪。
柳青在這個村子裏很有名。
有名到上至白發老叟,下至垂髫頑童都認識他。
這種事出來大家可能都不信,柳青和這些鄉鄰之間的關係竟然還不錯。
而他之所以這樣出名。
是因為他懶。
他剛來這裏的時候,每最喜歡做的就是呆在那間超市裏,躺在那張舒服的逍遙椅上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