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坐在駕駛席上。
透過後視鏡，他目光平靜地凝視著段雲龍。
當二人眼神對視的瞬間，車廂內的氣氛，驟然變得低沉，仿佛沉入了穀底。
段雲龍見狀，表情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他很淡然，甚至寡淡。
他掏出煙盒，點了一支煙。
深吸了兩口之後，吐出一口濃煙：“你知道我住在哪兒嗎？要不要我告訴你地址？”
“我不是來送你回家的。”楚雲目光淡漠地道。
“但你殺了我的司機。你想不送也不行了。”段雲龍道。
此刻二人的會麵。
並沒有像在總統閣下的書房那麼膚淺。
當然，也沒有深刻到什麼地步。
“我更願意直接把你帶到郊外挖個坑埋了。”楚雲眯眼道。
“你會嗎？”段雲龍反問道。
他淡定之極。
根本沒因為楚雲那瘋狂的話語而感到忌諱。
“我如果不會，為什麼要坐在你的車上？”楚雲啟動了汽車。並熟練地將車開上主幹道。
“或許你隻是想和我談一談。”段雲龍道。
“我不覺得我有任何必要和一個殺父仇人聊太多。”楚雲將車速控製在一個非常平穩的狀態。不快也不慢。
“抽支煙？”段雲龍似乎故意想要破壞楚雲的氣氛。
“戒了。”楚雲搖頭。非常專注地開車。
“我記得你的煙癮應該不。”段雲龍道。“我從別人嘴裏聽到的有關你的事兒，大部分時間都和香煙有關係。”
“人生總會發生一些改變。”楚雲道。
“為了你的孩子？”段雲龍毫無征兆地問道。
楚雲聞言，神情陡然變得鋒利起來。
漆黑的眸子裏，更是閃現出淩厲的殺機。
“看來被我中了。”段雲龍抽了一口煙，搖開了車窗道。“男人為家庭為孩子做一些改變，是擔當，也是義務。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機會。這是我畢生的遺憾。”
楚雲道：“我找你，不是聽你這些廢話。”
“但我能看出來。你能為你的即將誕生的孩子戒煙。證明你很愛你的家庭，很愛你的老婆和孩子。你願意為他們付出一切。”段雲龍道。
“你會成為他們的威脅。”楚雲道。“我更有理由除掉你。”
“你才是他們最大的仰仗。”段雲龍搖搖頭。“你活著，才能確保他們的安全。如果你死了。你怎麼保證你的老婆孩子可以安全地離開華盛頓，離開這個國家？”
“你在威脅我？”楚雲渾身冒出一股殺機。
“我隻是在和你闡述一個事實。”段雲龍道。“事實上，我對你的老婆孩子沒興趣。我也沒有那麼卑劣。至少，我不會像某些人主動地去做這麼卑劣的事情。”
“你在暗示誰？總統先生？還是其他人？”楚雲問道。
“這不重要。”段雲龍道。“重要的是。你是他們的最大仰仗和依靠。而現在，如果你要殺我。你自身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哪怕和我共歸於盡，對你而言，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一點兒也不擔心你會在現在對我動手。”段雲龍道。“你呢？”
楚雲陷入了沉默。
在來之前，在見到段雲龍之前，他的確動了殺心。
也想過冒險試一試。
但此刻，被段雲龍這麼一，他的確有點打怵。
除了自己，誰可以確保頂梁的安全？
自己這次陪她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報仇嗎？
“至少。你得先護送你的老婆孩子回國，等他們的安全得到保障之後。你才可以對我動手。那時，你才能達到某種程度上的無後顧之憂。”段雲龍一字一頓地道。
“你的確很聰明。”楚雲道。“你很會抓人軟肋。”
“謝謝你的誇獎。”段雲龍道。“我的確不算笨。至少在當年那個群英集萃的時代，我並不算寂寂無名。哪怕在你父親和你二叔的光環之下，我也能打出自己的一片。”
他並沒有刻意炫耀的意思。
甚至隻是用非常平淡的口吻闡述一個事實。
“你胖你還喘上了。”楚雲淡漠道。
段雲龍笑了笑。話鋒一轉道：“其實在前幾，我見過你二叔了。他本來也想殺我，報當年的仇。但他最終還是回國了。”
“他為什麼沒殺你？”楚雲問道。
“如果我他怕鬥不過我。你會不會覺得可笑？”段雲龍反問道。
“很可笑。”楚雲很直白地道。“我也不覺得他會鬥不過你。”
“我用你威脅他。”段雲龍坦率地道。“他考量了一下之後，決定離開。”
楚雲聞言，沒有多餘的話語。
這是合乎邏輯的。
也符合二叔的行事風格。
他雖然對自己一向冷酷嚴厲。
但在涉及到自己安全的時候，他一定不會將自己推向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