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煜死了,他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在自己的小公寓裏,在睡夢中,安然睡去,他的嘴角還掛著一抹釋然的微笑。
房間內一片漆黑,遮住了外麵淡淡的月光。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如一首悲歌,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婉轉哽咽,哀怨低鳴。
有兩個走夜路的人,路過這座公寓,聽到了這首哀歌,覺得有些詭異,背後似乎有些陰冷,讓他們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可明明往常自己下夜班時,也是走這條道路回家的,卻沒有一個晚上是有這種感覺的。
他們對看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害怕,顯然有這種感覺的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他們停下身子,想要仔細去聽聽這首悲歌,可是,四周隻有沙沙的樹葉聲響,微風吹過,是夏日夜晚特有的涼爽。
兩人越走越遠,絲毫沒了剛剛的害怕,也不知道,就他們剛剛路過的那座公寓裏,一個生命已經悄然消失,再無聲息。
若不是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呼吸,身體也變得冰冷僵硬,大概誰也不會認為柳子煜死了,隻會認為,他正在熟睡。
因為他是那麼的安詳,嘴角還有絲絲的微笑,仿若正在做什麼美夢,沉浸在睡夢中不想醒來。
柳子煜又活了,回到了十年前,他剛剛離開中考的苦海,即將加入高中的哪一個暑假。
柳子煜看著鏡中的那張青澀還未脫去稚氣的臉,手有些不可置信的撫摸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當柳子煜再次恢複感覺的時候,心中是震驚,是不解,同時又是慶幸,死亡真的很痛苦,即使是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沒有什麼身體上的疼痛。
可是當黑暗慢慢一點一點的吞噬著自己,感受著生命的悄然流逝,說實話柳子煜怕了,即使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陪伴,即使孤獨一生。
“柳子煜,隻要你放棄他,好好的找個女朋友,你就還是我柳惲生的孩子。”
“阿煜,你不是一直都很聽媽的話的嗎,聽話,和他斷了吧,啊?”
“哥哥,我們回家,好嗎?”
還有死前回蕩在自己耳邊的,是當初父母勸說自己的話語,父親的怒火,母親的眼淚與哀求,還有妹妹的哭顏,都讓柳子煜感受到了與這個世界的不舍,他想見一見自己的家人,特別是妹妹,哪怕隻有一麵。
可是自己明明自己已經死了啊,他還記得自己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感覺,孤獨,寒冷與害怕。
明明已經死去了,那麼多的安眠藥,再說,那天晚上根本不會有人來自己的家,所以自己根本不可能再被救回來。
睜開眼時,是天藍色的天花板。他壓下心中的點點震驚,環顧房間,床邊是一張木質書桌,上麵一盞台燈,幾本書,還有書桌角上的木質棋盤和棋盒,簡簡單單,卻又整齊明淨。
淺藍色的窗簾雖擋住了外麵陽光,然而依然有幾許光悄悄的從縫隙裏落進來,如調皮的孩子一般。
這些似乎很是熟悉啊,可是又是那麼的陌生,然而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告訴柳子煜,這是他從小睡到大的房間,可是,自五年前自己與父母斷絕關係時,這個房間,自己就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