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沒有從遠方的雲朵後麵露出完完整整的臉。整個實驗大樓裏也很安靜,還沒到開工時間。
難得今天金三喜沒有睡到太陽曬屁股,一大早她就從床上爬起來,還給對麵床上睡得正香的田苗苗揶了揶被子,就一個人挎著小包往實驗室走來。
果然,從門外就聽到實驗室裏已經有動靜了,和她預想的一樣。她吸了口氣,小手往包裏一伸把東西掏了出來,就推門進去了。
一身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陶馨月正在配製培養基,抬眼瞄了一下走進來的人,又低下頭自顧自做自己的事,完全把金三喜當成空氣一樣忽略。卻沒想到對方卻邁著大步直接朝她來了。
“讓開點,擋著光了。”陶馨月頭也沒抬,語氣中貌似滿是嫌惡。
金三喜隨即翻了個白眼,卻還是別別扭扭的把手伸過去了,“給,獎學金,拿去用。”
話音一落,站在那裏的陶馨月明顯神情滯了一下,卻又立即垂下眼眸很鄙視的回了一句,“金三喜,你腦子進水了?”
“你才腦子進水!”就知道自己好心好意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金三喜呼了口氣,繼續硬著頭皮上,“我說真的呢,拿去用!”
“神經病!”陶馨月叮叮咣咣的把桌上包好的瓶子一把扔進大筐裏,斜眼瞥了金三喜一眼就拎筐朝滅菌室的方向走去。
“哎……你!”以金三喜的暴脾氣若是在平常早和她摔起來了,不過此刻,她還是用她超強的忍耐力給忍住了,像個跟屁蟲一樣就朝著前麵的人粘了上去,“喂,走那麼快幹嘛,拎個大筐你還走那麼快!”
“收下吧,哈。”大呼小叫的跟著陶馨月一路穿過走廊進了滅菌室,金三喜清了清嗓子,態度又軟了許多,“這樣你就能不那麼辛苦了不是麼,就當是讓你媽也省著為你擔心了。”
“你今天是不是真的吃錯藥了?”陶馨月把滅菌鍋的蓋子“砰”的一扣,表情還是很鄙夷,“你哪來那麼多閑心多管閑事,管好你自己得了!別明天一不小心又被人整了,再把你獎學金收回去,那可真讓人笑掉大牙。”
“你這人會不會好好說話啊,我和你說正經的呢!”金三喜真覺得肺都快要炸了,雙手往腰上一叉,終於狠勁上來了,“這錢就當是我借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再和我在這兒磨磨唧唧的試試!等你畢業上班掙了錢,你不還我我就天天追著你屁股後麵要債去,行了吧!”說完,一把拽起陶馨月的手,把卡使勁往她手裏塞去,“密碼六個1,自己改去吧!”
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反應,她下一秒就像個兔子一樣頭也不回的衝出去了。
隻剩下僵硬在原地的陶馨月,臉上的表情由之前的鄙視變為了呆愣,無意識的攥了攥握著卡的手,驀地,眼中有光閃動。
昨天,表舅和舅媽還來了家裏,說表弟上大學要用錢,催著她們快點把兩萬塊錢還了。那惡劣的態度和鄙夷的語氣簡直氣得讓她想掀桌。可那又有什麼辦法,現在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瞧不起她們母女,恨不得像避瘟疫一樣避開她們,誰還會借錢給她們……
而今天……金三喜她……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女生跑開前那凶巴巴的咆哮聲,陶馨月抿起的嘴角不經意的彎起了微微的弧度。
“哎呦……你沒長眼……你,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一路頭也不抬的往外衝的金三喜到底撞進了一個熱乎乎的胸膛,她剛要下意識的耍蠻,卻忽然聞到了最熟悉的那個味道。猛一抬頭,她家男人正戴著口罩直直的盯著她看,她立即像撞到炸彈一樣跳開了。
“你說呢?”歐陽塵拿起手裏標著“金三喜”三個字的藥品盒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