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對他請誰來本來沒多大興趣,可當那人來了之後,她的眼睛立馬亮了。

“是你啊!”她得意地看了李不動一眼,“誰說我不認識,我認識他比認識你還早呢。”

李不動不理她:“陳兄來了,快坐!今天有人請喝酒,不喝白不喝。”

陳清裏微笑:“是姑娘你要請客?”

“是啊。”

陳清裏搖頭不讚成:“有兩個大男人在場,怎好意思叫姑娘你請客?今天由在下來請。店家,你們這兒的招牌菜一樣一樣送上來,酒要陳年的桂花酒。桂花酒沉香,並不太醉人,姑娘喝的話是極好的。”

袁滿感動,瞧瞧人家,多麼體貼周到!再看看旁邊坐著不動的李不動,輕哼了聲:“有的人明明那麼有錢,卻連請人吃頓飯喝點酒都舍不得。”

陳清裏忍俊不禁:“不錯,若要李兄出銀子是很難的。”

酒菜很快送上來,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有來有往。

袁滿夾起一塊牛肉,眼瞼卻慢慢地垂下。陳清裏旁邊站著的那個女人眼神太過刺人,至於原因,大概就是昨晚她打擾了好事。

“姑娘瞧著眼生得很,不知道是哪家的閨秀?”素櫻替陳清裏夾了一筷子菜,像是很好奇的模樣。

袁滿微笑,心裏盤算開來。這個女人倒是聰明得很,這話裏帶刺的問的多有水平。能跟兩個大男人在一塊兒喝酒聊天,能在半夜跑到一個大男人的房間裏說笑的女人,怎麼會是大家閨秀?這明問暗諷的話說的……

袁滿心裏對她起了戒心,眼前的這個女人果真是城府極深。

“稱不上閨秀,隻不過也是爹生娘養的而已。”袁滿嘻嘻一笑。

素櫻眼角一動:“哦,那不知姑娘是哪裏人?素櫻平時替爺辦事,也去過不少地方。姓袁的大家卻像是沒有聽過。”

袁滿眼神一冷。

李不動冷冷一笑:“素櫻姑娘文武雙全,色藝雙絕,陳兄果然會調教人,將你調教得如此伶俐。”

文武雙全如果是誇人的話,那麼色藝雙絕就有點貶低的意思了。袁滿心裏堵著的那口氣一下順暢了。

陳清裏自也是聽出來了,不禁有些失望:“素櫻,你越來越失了分寸。回去吧,回京城去。”

素櫻心裏大駭,不由地叫出口:“你叫我回去?”

陳清裏不回答她,隻是笑著說:“姑娘,我一直以為會喝酒的女子很少,今日算是見識了。這杯合該在下敬你。”

這麼好的下台階的話怎麼叫人拒絕?袁滿喝了杯裏的酒,笑著說:“會喝酒的女人也多啊,你見得少而已,可並不是說沒有。”

素櫻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酒到酣處,袁滿實則已經醉了幾分,看著陳清裏和李不動,自嘲地笑道:“我從沒有想過我會喝醉,還是跟兩個相識不久的男人在一起。一般說來,敢這麼做的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可是我並不瘋也不傻。”

李不動看她一眼:“她已經瘋了,是醉瘋了。”

陳清裏搖頭:“不,該說她是個傻瓜才對。隻有傻瓜才會借酒澆愁。難道她不知借酒澆愁愁更愁麼?”

“本來就夠愁了,卻連酒都不能喝,豈不是更加愁了?”

陳清裏微笑:“等會麻煩李兄將她送到我那兒去,我對這位姑娘很有興趣。而且,在下相信,她應該不大願意跟著李兄走。”

李不動扯了扯嘴角,“你憑什麼如此斷定?”

“因為在下聞出來,李兄你至少有半個月沒有洗澡了。女孩子愛幹淨。”

李不動哈哈大笑。

袁滿再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繡床上麵。

柔軟的杏子紅雲絲被,淡紫色的流蘇,還有絲絲縷縷的甜香從帳子外飄了進來。她滿足地歎了一聲:“這樣舒服的床我再睡三天三夜都願意。”

一聲輕笑,有人掀開帳簾:“誰若是睡上三天三夜,在下會以為她要變成豬了。”

“怎麼是你?”

“不是我,姑娘以為是誰?”

袁滿微微紅了臉:“是你給我換的衣服?”

陳清裏點頭:“是。姑娘切莫生氣,在下什麼都瞧不見。”

“你為什麼給我換,你可以叫個丫頭啊。”

“丫頭笨手笨腳,在下怕惹著姑娘不高興。況且,姑娘除了吐了些酒水,還受了些小傷是不是?”

袁滿不說話。

陳清裏很是體貼,將那碗冒著熱氣的湯遞到麵前:“先喝了吧,然後再告訴我,你為何會受傷,你昨日不是去赴一個人的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