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嶽公子?”
發顫的聲音裏,帶著慌亂,覆在眼睛上的掌心柔軟而溫熱。
卓冷嶽微微笑,掩去漫到心頭的那絲苦澀,“無事,肝血主睛,我看看......”
他隻是隨意的扯了個借口,蕭青蕤立刻信了,“是了,最近這些日子我眼睛經常疼......”
迫不及待的言語,隻為打消此時曖昧尷尬的氣息。
皮靴踏在地上的聲音,咚咚咚,越來越響,慢慢逼近,蕭青蕤不安的站起身,受凍的雙腳驀然受力,鑽心的疼。
卓冷嶽手臂伸了下,又收了回來,他看著空空的手掌,自嘲一笑,走了出去。
大紅猩猩氈簾子一動。
楊衍正踏步而進,恰和卓冷嶽撞在一起,冷厲的黑眸一揚,滿臉意外。
兩個男子同樣的高大挺拔,隻是氣質太不同,楊衍龍章鳳姿,俊朗肆意,渾身的氣勢仿佛能灼傷人,卓冷嶽卻芝蘭玉樹,清風朗月,如溫煦的月光,無聲的寒涼。
兩人對視片刻,楊衍微微撩了下眼皮,漆黑的瞳仁鎖在了蕭青蕤身上,“你哪裏不舒服?”
卓冷嶽淡淡掃了楊衍一眼,捏著氈簾的手握緊了,他和楊衍認識多年,清楚他的脾氣,他問這句話,其實是給蕭青蕤尋了借口,這不像是他一貫唯我獨尊先行定罪的性格。
“我......”蕭青蕤垂頭,劉太後逼她泡冷水的事情,她沒有證據,不好說。
“臣妾擔憂陛下傷寒未好,故來詢問卓公子。”心思電轉間,蕭青蕤想了個絕佳的主意。
如覆冰雪的黑眸深深凝視了她片刻,漸漸帶了笑,厚重的鹿皮靴踏在地毯上,結實的手臂圈緊了她,輕而易舉的將她抱了起來。
蕭青蕤驟然離地,慌忙揮動了手臂,為了穩住身體,不得不圈在他的脖子上。
低沉帶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你倒是一心為朕,該賞。”靠的太近,溫熱的氣體吹在耳垂上,麻麻癢癢,蕭青蕤心口顫悠悠的,白嫩的耳垂紅如絳珠。
楊衍抱得極輕鬆,氣定神閑的向外走去,經過卓冷嶽身邊時,突然笑著開口,“這次你倒要謝過冷嶽,若不是他及時遣人告訴朕太後將你帶了去,朕還不知道呢。”
蕭青蕤一直深深垂著頭,聞言震驚的抬頭望去,原來是卓冷嶽救了她嗎?
對上楊衍探究的眼神,卓冷嶽清淡的回應:“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陛下難道想不到嗎?”
楊衍愣了下,繼而朗聲大笑,竟然拿屈原的話來說,“冷嶽啊冷嶽,朕真是沒想到你......”
並不認為宮裏嬪妃吃醋泛酸算個大事,楊衍笑過,眼中陰霾盡散,邁開大步走出帳子時,還打趣了一句,“不知朕賜予你的那些美人兒,冷嶽你是如何安置的,她們可有嫉人娥眉之時?”
說完,也不待卓冷嶽回答,抱著蕭青蕤坐上了禦攆。
......
“師尊,禦攆已經走遠了,您的傷寒還沒好呢,進帳篷吧。”允墨長呼了口氣,皇上在的時候,他一直憋著氣,生怕惹來注意。
皇上一走,他就活泛了,但是看著師尊,秋夜裏靜靜而站,周身繞著孤寂,他沒來由的覺得悶,連忙開口。
卓冷嶽望了望天上極亮極清的星,走了進去。
“那壇梨花白的事查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