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蕤先是茫然,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便沉默的看著他。
半夏急了,扯了扯她的衣袖,“主兒,今兒是陛下為您鋪宮之喜的大日子,林大人要到鹹福宮祭奠林賢妃,這太不吉利了。”
恍然明白過來,林政口中的家姐原來是林賢妃。
半夏雖壓著嗓子,但林政聽力敏銳,還是聽到了,眼眸不覺眯了起來,他一介外臣,本不應進後宮,但父親思念亡女,憔悴不堪,他於心不忍,便求了皇上,想到鹹福宮祭奠一番,可皇上顯然忘了今天是林賢妃的生辰,選在了今日為蕭婕妤鋪宮。
胸口悶上了一口氣,林政打聽到蕭婕妤在重華宮,故意來了這裏,故意提出了這個請求。
“林大人,鹹福宮後殿依然封著,今日的喧嚷不會驚擾到那裏,林大人自可放心前往。”
出乎林政意料,蕭婕妤並不介意,甚至她麵上找不到一絲的勉強,爽快的應了下來。
“主兒......”
蕭青蕤安撫的拍了拍半夏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林政多謝蕭婕妤。”
一揖到底,林政感激的說道。
待林政離開,半夏急眉赤眼的嗔道:“主兒,奴婢知道你不講究這些,可是這事兒太晦氣了,林賢妃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她在世的時候可得陛下信重了,卻福薄受不住,一病沒了,偏偏還是在鹹福宮裏沒的。偏又是今兒,這麼好的日子裏,他又要去祭奠林賢妃,這算個什麼事,萬一衝了什麼......”
蕭青蕤滿不在乎的搖頭,“半夏,你錯了。今兒這事反而點醒了我,不要......迷失了本心。”
說實話,楊衍寵起人來時,真的讓人動心,隻是大肆鋪宮,便搞得聲勢浩大,讓她在後宮裏出盡風頭,受盡眾人羨慕嫉恨。
若她真的是一介孤女,怕是真的會在這種恩寵下飄飄然了,可是,蕭青蕤極淡的笑了笑,可惜她不是,楊衍的作為,無論是鋪宮的張揚,還是送上的錦衣華服,金玉珠翠,於他都不算什麼。
“半夏,你不懂。他要真的為我好,真的用心了,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彰顯他的寵愛,這是把我放在了火上烤啊。”蕭青蕤輕聲歎息,她無依無靠,楊衍卻一下子讓她成了後宮的靶子,外人看來,覺得這是了不得的盛寵,而於她卻冷暖自知。
半夏迷茫的眨著眼睛,“主兒,你是不是想多了?宮裏的嬪妃巴不得有這種機會呢,再說陛下即便沒有這麼做,其他的嬪妃,心裏未必不嫉恨啊。”
蕭青蕤歎笑,半夏說的也對,可是,楊衍最狠的地方,卻是謀算人心上,這種獨一無二的恩寵,對一個真的深愛他的女子來說,是多麼大的迷魂陣啊,得了這種待遇,那顆心還怎麼守得住,早任他磋圓揉扁了。
可是,林賢妃才沒了不足一年,他就忘了她的生辰,他的恩寵又能保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