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猜錯,果然是要用他調配這種神秘的糊來炸那些切成條的鮮奶,杜師傅轉身點著了灶上的火,刷淨了手裏的鍋,在鍋裏倒了一些幹淨的色拉油。
把火稍微的加大,停留了十幾秒鍾,等油溫慢慢的升上來,我站在荷台邊,離廚師的位置最近,所以看的也特別的清楚,現在的油溫大約有四五成的樣子。
杜師傅十分細心的用手輕輕的托起那些被切成條的鮮奶,心翼翼的扔到他調好的糊中。那些切成條的鮮奶並沒有什麼韌性,所以隻要稍一用力,可能就會被捏斷,這時候就要看出廚師的功力。
廚師的手一般十分的有力,所以才能顛翻起那麼大的鐵鍋來,可到一些細致的菜麵前,他們的手又好似做手術的大夫一樣,特別的靈巧,這是大廚的基本功。
就這樣,杜師傅捏起來一塊粘滿了糊的鮮奶,慢慢的放到鍋中,遇到高溫的油之後,他立刻翻起了泡,一下子漂浮在油的表麵,眨眼的功夫,那神秘的糊迅速的膨脹,越像是吹了氣一樣,變得圓鼓鼓的。
杜師傅稍稍的把火關的了一些,讓油溫升的不至於太快,就這樣,他慢慢的,一條一條的把那些鮮奶都掛上了糊,放到鍋裏炸了起來。
一條一條的都飄在油麵上,好似一隻一隻吃飽了的蠶,白白胖胖的十分好看。杜師傅用手勺輕輕的來回攪動。
來也怪,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些飄在油麵上的長條狀的東西,便自動的翻身,上麵沒有被炸到的地方,轉到了下麵。就這樣幾個來回,便被炸的金黃。
我明白這東西會旋轉的原理,和用蛋泡糊炸雪綿豆沙是同樣的,那就是沾了油的一麵水分被炸幹,並且在內部產生了很多的氣泡,所以它的密度要比沒被炸過的一麵低,造成了兩麵的密度不平衡,自然會翻轉過來。
雙喜拿過來一個葉子盤,在上麵鋪上了一塊竹篾,擺上了油紙,用兩根筷子架著,幫著杜師傅把炸好的鮮奶規規矩矩整整齊齊的擺在了上麵,放了一些的四角花做裝飾,遞到了出菜口。
實話,到現在為止,我並沒有覺得這道菜有什麼稀奇,充其量是那個糊發的比較大,比我們常見的幹炸裏脊,要更圓潤一些。
我無意間抬頭看了看我的師傅張哥,他正微微的點頭,看起來他對杜師傅做的這道菜也特別的讚賞。
杜師傅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轉身把他的漏勺端了過來,人們才發現裏麵還有兩條炸好的鮮奶。漏勺一翻倒在了荷台上,對身後那些正盯著他的切墩,
“哎呀,這裏還有兩塊,怎麼給落下了……”
其實人們的心裏都明白,這哪裏是落下了,他分明是故意留下的,想讓大夥見識見識。
我也趕緊湊了過去,一個切墩兒的手疾眼快,伸手摸了起來,輕輕的一掰,一股粘稠的奶汁從裏麵流淌了出來,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一股奶香的味道。
我大驚失色,這才明白這道菜的精髓,原來熬成凍狀的那些鮮奶,在加熱之後會融化,而包裹在外麵的這層糊,表麵膨脹酥脆,而在裏麵卻形成了一個脆殼的囊狀,恰好把這些融化的鮮奶包裹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