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心裏話,相對於其他的同行來,我的發展速度已經算是快的了,從去年來到這個城市,到現在還不足一年。那時候我懵懵懂懂,連學徒的活都幹不明白,可現在我卻是堂堂海酒樓的貼灶。
盡管我對現在還不滿意,但隻不過是因為我自己急於求成罷了。所以在很長的時間裏,我都處於自卑的狀態。
即便在海酒樓裏,我也幹了幾件露臉的事情,這並不足以讓我自信起來。我覺得我所得到的一切,完全是因為高師傅的照顧,是機緣巧合的我和他那已經死去的兒子有幾分相像。無論馮哥對我的好,張哥收我為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此得來的。
通過這次跟趙師傅的接觸,我竟然覺得我有些自信了。我覺得他的有道理,幹我們這行的,能在什麼樣的位置,不取決於他的功夫到底有如何的高深,頭腦也占其中很重的一方麵。
我想起了杜師傅,論炒菜的本事,我覺得他不在張哥之下,可為什麼他如此顯奇賣乖的在馮哥的麵前表現,並且奪得了那次比賽的冠軍,露足了臉,仍舊無法替代張哥的位置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張哥和馮哥合作了多年,感情頗深?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馮哥完全可以讓張哥繼續在星海酒館裏當個主廚而不是海酒樓的主廚。
或許趙師傅的對,手藝僅僅是其中的一方麵,張哥忠誠,做事穩重,馮哥看好的應該是這一點。
這便給了我完全充足的理由,讓我覺得,趙師傅有意挖我去那邊當二廚,的確也如他所的,他是看中了我的頭腦,而絕沒有其他的暗藏著的原因。
不管我是否願意接受他,這都讓我感到有些竊喜。而事隔多年以後回憶起那段往事,我卻覺得那是悲哀的,如果一個人的自信,並不來源於自己,而且需要別人的認同,這便是失敗的開始。
不過在當時,很快我便被這種興奮衝昏了頭腦。不過高興歸高興,對那個職位的渴望歸渴望,但我的道德底線,仍舊使我並沒有去接受他的條件。
我並沒有在任何人的麵前表露出什麼,一直像之前那樣,老老實實的在廚房裏工作。遺憾當然會有,當我靜下來的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我接受了趙師傅的條件,不定現在已經完全匹配二廚的位置了。
那條路是否離我的夢想更近呢?
於是我會有意無意的去打聽王子酒店的二廚到底每個月能發多少錢工資,幻想著自己賺那些錢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我再次做了那樣的夢,夢中,我是一個名廚,穿著白色的廚師裝,衣服上繡著金絲線的盤龍,頭上戴著高高的帽子,手裏拿著油光鋥亮的鍋勺。
和每次的夢不同的是,我並沒有夢到我站在樓頂,而是踩在高高的樹尖上。
樹梢顫顫巍巍,我的腳尖輕輕的踩踏在上麵,一陣風吹來,樹梢開始來回的搖擺,我便跟著搖晃起來,不過我確實沒有絲毫的擔憂,因為這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樹下是一片空地,一群人在裏麵征戰廝殺,叮叮當當的菜刀砍到勺子上的聲音不絕於耳。於是一時之間,茄子土豆的漫飛舞,黃瓜蘿卜滿地都是。有人被砍中了之後,便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立刻癱倒在地,眨眼的功夫變成了一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