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戰亂頻生的北方,還是偏居江左的大周王朝,流傳著一則消息,傳的是昔日稷下學宮的大祭酒嵇道元又入世了。
被譽為下第一讀書人之地的稷下學宮,自三十年前,大周王朝被迫南遷江左,也遷走了稷下學宮全部的圖集和器具,當時大部分的讀書士子也跟隨一起來到了南方,成為了現在的西川書院和滄浪書院。
北方一時文明盡失,淪為蠻夷。
昔日,嵇道元以稷下學宮大祭酒的身份,同時兼任大周王朝的國子監祭酒,被稱作“大周王朝第一讀書人”,是萬千讀書士子心目中的精神領袖。
據是因為外族入侵,大周王室無能,被迫一退再退,最後放棄了整個北方,退到江左。
嵇道元目睹國土淪喪,中原百姓流離失所,他對大周王室失望透頂,心灰意冷,沒有跟隨大周去南方,而是歸隱山林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半點關於他的消息傳出。
老一輩的人,大周丟掉的不止國土百姓,還有讀書人的精神。
陳仙元那晚去的那棟宅院,宅院環境依舊,潔淨整齊,花草如故,卻人已去,樓已空。
昭王被刺殺所引起的波動,使得本來隻是暗流湧動的大周王朝,慢慢變作湖麵起波瀾。
陳仙元等羅浮宮四人連同元知道,沒有在江州再做停留,直接回了羅浮宮。
陳仙元回山後,真的隻和掌教洞元真人了一聲,便帶著元知道回了自己的住處仙元峰。
地處淩州北邊要衝的江陵城,已經全麵戒嚴。
當日蒙塵和嚴衝、野貓子二人,伺機離開房縣後,兩多的時間,走了六百多裏路,趕回了江陵城,將後漢國大軍南下的軍情帶給了衛展將軍。
就在第二,衛展又收到了大司馬景鬆傳來的軍情,景鬆的軍情來自神鳳城,情報上,已經確定後漢國右衛大將軍呼延讚率領十萬大軍南下,第一個目標就是剛被西楚占領的江陵城。
大司馬景鬆的軍情中還有一條,西楚文帝已經命景豹率領五萬申息軍自南陽東進,六日後可以趕到江陵。
至於有關淩州的戰事,大司馬隻了一句:堅持五日,淩州軍到。
從北麵不斷傳來消息,後漢大軍不日就要打到江陵城了,北麵已經開始有流民南來,江陵城裏人心惶惶。
衛展將軍下了三條軍令:
第一條軍令,在城內張貼告示,江陵城居民,凡是不願留下來一起守城的,限三日內,自行離開,絕不阻攔。三日後,江陵城將閉城,嚴禁出入,願意留下來與西楚軍一起守城的,戰後當獲得西楚國戶籍,享西楚子民同等待遇。
第二條軍令,城外五千兵馬全部撤回城內,布置城內防務。
第三條軍令,一百虎須營斥候,密切注意後漢大軍的動向,隨時稟報。
衛展站在城南的城樓上,身披戰甲,腰配長劍,身影不是如何雄壯,卻自有一股銳氣。
衛展長相平常,臉色黝黑,唯有那道劍眉給人印象深刻。城下的官道上,擠滿了爭相出城的人,大多數人拖家帶口的。
看到這一幕,衛展一點都不憤怒,反倒是心裏有些不忍。
衛展從神鳳軍中的一名普通兵卒,憑著機智沉穩,以及不怕死,一步一步積累軍功,升遷至現在的一軍校尉,獨擋一方。
這些年,跟隨大司馬景鬆東征西討,見識了太多的失所流民,殘酷血腥,按理應該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他有時卻難免有些疑惑,為什麼這世道,越打越亂,越打受難的民眾越多,難道他們打仗卻隻為了個人建功立業,封侯拜爵嗎?
一名自北邊來的斥候,打斷了衛展的思緒,這名斥候帶來一則軍情,後漢軍前鋒軍隊已經到達離江陵城五十裏處的南關山,奇怪的是在那兒駐紮下了,沒有急於來攻城。
衛展看了看這名斥候,隻見他瘦的身體上帶著血跡,竟然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