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編的草鞋把我的腳都給磨破了,再穿下去我就走不動路了。”
著,穆欣兒抬起紅腫的腳,將手裏的草鞋扔到一邊。
“那走的急,忘記拿你的鞋子了。”蘇陽皺著眉頭思索片刻,淡淡的道:“先穿我的鞋吧,等到了青雲鎮再買一雙。”
“你的?”穆欣兒望著蘇陽髒兮兮的布鞋,柳眉擰成了一股麻繩。
那雙布鞋像是在泥巴裏踩過幾遍,沾滿汙泥,前邊還爛了個窟窿,露出一節腳趾頭。
“大姐,你也不看看我們現在是什麼處境,再這麼耽誤下去我們幾時到的了京城?”蘇陽瞪了她一眼,把自己的鞋子脫下硬要給穆欣兒穿上。
穆欣兒雖然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好歹布鞋比草鞋舒服一些,也就將就著穿了上去。
拿起地上的草鞋穿在腳上,蘇陽背上包袱,徑直走出破廟。
穆欣兒望著腳上的破鞋,走動兩下感覺前端有些硌腳,但幸好自己的腳較,於是塞了些軟草進去,終於感到舒適一些,於是滿意的去追蘇陽。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穆欣兒性子活潑,在這寂靜的林子裏頗感無聊,時不時提些稀奇古怪的話題和蘇陽聊上幾句。像是一頓能吃幾碗飯,當乞丐怎樣去討錢,有沒有吃過大鯤的肉,諸如此類。
有時蘇陽也懶得搭理她,穆欣兒就自己哼唱一些歌曲,粉嫩的口一張一合,露出珍珠般的貝齒。
這股聲悅耳在森林裏回蕩著,竟然引得樹梢上的鳥兒跟著應和。
蘇陽不知道這些來自異世界的歌是什麼名字,隻覺得耳朵沉浸其中每一個音符之中,這仿佛是他這七年來聽過最動聽的聲音。
“這富家姐還挺多才多藝。”蘇陽不自覺的喃喃了一聲。
然而還沒過一個時辰,咕咕叫的肚子便使穆欣兒偃旗息鼓了。
二人饑腸轆轆,拖著疲憊的身子悶悶的走著。
待日上三竿,穆欣兒終於看見遠方升起嫋嫋炊煙,“我們到了!”
還未等蘇陽開口,穆欣兒就拉著他一路跑來到一塊黑色的巨石前。
黑石上刻著三個大字:“青雲鎮”。
一眼望去是熱鬧的集市和黑壓壓的房屋。
這裏看上去熱鬧非凡人頭攢動,但兩人走在街道上才發現,這裏最多的人就是乞丐和難民。
他們有的帶妻攜子縮在牆角,像是黑暗中的老鼠怔怔的望著街上的人流。
幾位婦女抱著還在啼哭的嬰兒,身上穿著衣不蔽體的衣服,拿著破碗跪在街頭討錢。
還有幾個八九歲的孩子,身上髒兮兮的發散出一股惡臭,一見有人經過便蜂擁而上討要食物。
辰子國接連不斷的戰亂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數萬士兵戰死沙場。農民失去了土地,女人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爹娘。這種景象每都在上演,正如瘟疫一般往全國快速蔓延。
穆欣兒嚇得花容失色,她哪裏見過這般場麵,連忙拽著蘇陽的胳膊躲在後麵。
奇怪的是,當蘇陽和穆欣兒在街頭上行走時,竟然沒有乞丐和流浪漢來兩人討要東西,甚至連那些孩子也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二人這才尷尬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穿著打扮和那些乞丐相差不大,如果他們也拿著一個破碗簡直可以混入其中了!
蘇陽和穆欣兒沒走多遠,街頭就爆發了一場衝破,三四個人被打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聽那人咒罵才知道他們是偷了別人的財物。
此情此景,蘇陽的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漣漪,他在熙攘的人群中停下步子,任由人流在身旁湧動,抬頭望了眼空。
陰霾的空烏雲密布,將太陽完全遮擋在後麵,慘淡的愁雲連成一片看不到一絲光亮。
蘇陽的眼睛空洞而又茫然,他輕歎了口氣喃喃道:
“難道大辰真的氣數已盡了麼”
穆欣兒疑惑的望著他,遲疑的問:“你難道不恨這個國家嗎?”
在她看來,出身卑微的人應該都會抱怨命運的不公,蘇陽和那些流浪漢一樣都是當朝者昏庸無能造成的,換而言之是國家帶給他們的苦難,所以他們應該心有怨念才對。。
“不。”蘇陽搖了搖頭,漆黑的眸子裏寒光閃爍:“辰子國的百姓是無辜的,隻有匡扶皇室鏟除奸佞才是拯救這個國家的正道。如果你硬要我心存仇恨的話,我恨的不是辰子國
而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