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到底是誰給蘇柔柔取這麼個女人名的?
坐在中間的三少爺自覺沒臉見人,一邊咬唇閉目想著陳年往事,一邊悔恨得狂錘大腿。
要早知道蘇柔柔是男的,他堂堂情場無敵郎君至於幹出那等糊塗事?
現在倒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自己扶奶奶的事沒被人拍到過就罷了,這等糗事是黃河洗不清,欲解還更濁。
沒心沒肺的魏青竹在車門旁,倒是越想越覺得趙長安剛剛的表情好笑,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隨後拿手蓋住雙臉,身體卻抽搐不已——要是被趙長安知道了他和蘇柔柔背後,還有個腐女應援團,不知道是不是會不會氣得鼻孔冒煙。
“……”
開車的司機透過鏡子看了後排一眼,嘴角有些苦澀地勾起。
許科是趙梁的心腹之一,已經給三少爺當司機多年了,趙長安被趕出趙家之後他倒落得一陣清閑。
許科的年齡不了,近幾年才生了個女兒,早早地就有了退休的念頭。
但是當趙梁讓他去火車站接趙長安的時候,他就明白,退休與他無關。
崗州要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他在紅燈麵前穩穩停下,微抬頭看。
太陽留下的灰燼被黑夜吹熄,空中的月亮微弱不亮,隻露一點銀鉤。
副駕座的陳平將手機放入褲袋,看了看他道:“老許啊,在想什麼呢?”
“今晚沒有月亮。”作為崗州本地人的許科輕拍著方向盤,“我家那閨女前不久才學到十五的月亮最圓,本來好了到十五陪她看看的,現在這副模樣,還看個屁,崗州這是要變呐。”
“確實是要變。”陳平苦笑了一下,“今十五的月亮不圓反尖,這崗州聖跡可不得了。”
“陳先生覺得有多不得了?”
“物理法則都滲透到外麵來了,除了青虹聖境,再也沒見過這般厲害的了。”
許科微微點頭,紅燈還沒有變成綠燈。
但是他想要聽的不是這個答案。
他想要知道的是,明明在十三年前趙長安出了被挖走金丹這事後,趙梁就放過狠話,誰要是敢碰他三個孩子一條汗毛,他要把整個趙家壓下去賭命。到底是誰還這麼大膽,敢在這個時候算計大少爺趙羽。
要知道這麼多年了,數來數去也隻有幾個家族玩過這種擦邊球。
一個是符家,透露大少爺趙羽出行信息,趙羽遇刺不死,嫡女符芷珊上吊謝罪。
一個是屈家,滋事造謠趙婉兒賣國,趙婉兒沒回話,三女兒屈縈思沉湖自殺。
一個是何家,二子在酒吧與國外修士一同欺侮趙長安,國外修士不知趙長安身份,一酒瓶爆了趙長安的頭,結果國外修士三日求死不得絕食而亡,何家十七口人夜跪雪地求趙家做事留一線。
趙家並沒有留一線。
何家賭命也沒賭贏。
所以何家沒了。
對於這些人,趙梁就從來沒有留過一線,他永遠隻會皺皺眉頭,聲還不夠。
畢竟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人呐,幾條人命,是有些不夠。
當然,這些事到的最後,都讓後車座的趙長安給背下了黑鍋。
他是個憨人,他弄不懂為什麼這些黑鍋要讓自家三少爺背,但他也不打算弄懂。
如果他弄懂了,就不隻是個司機了。
而自從戰場上下來後,他隻想當個司機。
他又覺得他的命一向不好,總不遂他願,很多時候,他不得不賣命。
以前是賣命給國家、賣命給趙梁,現在是賣命給老婆、賣命給孩子。
一個男人的一生似乎總是在賣命,隻要有個合適的價錢,誰都可以買走,卻唯獨對自己是千金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