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也不知道在街邊的石凳上坐了多久,盛夏的陽光穿過稀稀落落梧桐樹葉子照在我身上,也好,可以蒸發掉眼眶裏多餘的水分。
“歡兮……”不知誰在背後叫我,好像是芝滿的聲音,我茫然地回頭,果然是她。
“芝滿,你怎麼會來?”我對她笑了,隻是臉上的肌肉好像有點僵硬。
“燁霖說你一個人去了海洛,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她在我身旁坐下,我聞到了她身上花瓣一樣的香味,下意識地就往她肩膀上靠去。
她握住我的手,指尖無意碰到我左手的中指,我猛地一縮。
“怎麼了?”她拉起我的手看,“怎麼會這樣?”
我也才發現,中指上紅了一圈,甚至還有些血絲,應該是剛剛取下指環的時候不小心扯到的。
“你的戒指呢?”芝滿也發現了,問得有些小心。
“芝滿,他說,其實他從來沒有愛過我……”芝滿的絲質襯衣貼在我的臉頰上很舒服,我緩緩地說,聲音有點啞。
“不可能!”她和我一樣沒有辦法相信。
“真的,是他親口說的。”
“他為你做了那多事,怎麼可能?”她抱住我,這讓我最後的一點堅強也崩潰了。
“我現在隻覺得好難過,比當初知道簡臾不愛我的時候更難過,心口的地方,好像被人緊緊緊緊地握住,不能呼吸了……”我感覺到我的聲音在發抖,而芝滿搭在我腰上的手掌也是。
“歡兮,怎麼會這樣呢?我以為他能給你幸福,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幫他了……”
“芝滿,我什麼都沒有了……”
接下來芝滿再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我伏在她肩上,腦子裏隻有簡緒之前對我說的話在腦子裏回蕩,一句句,如針刺。
沒過多久燁霖就來接我們,可是,要回哪裏?
“歡兮,你餓不餓?”
“不餓,隻是很累。”揉了揉太陽穴,我靠在椅背上,不想講話。
燁霖把我們送到芝滿家,我幾乎是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就算是以前受傷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嗜睡過。
晚飯是何媽媽做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和那麼多人一起吃過飯了,何媽媽很和藹地幫我夾菜,就像我是她的女兒一樣。
“燁霖怎麼沒留下來吃晚飯?”我問。
“公司還有事,最近他比較忙。”芝滿有點害羞。
“你們的婚禮準備的差不多了吧?有燁霖在,應該什麼都不用你操心。”就好像以前,某個人一樣。
“唔。”芝滿點點頭。
看來她是故意不在我麵前談這件事的,就連何媽媽和何爸爸也不說話,其實他們真的沒有必要這樣。
離芝滿的婚禮還有二十天多,我決定出去找工作,因為我總得要送她一份結婚禮物,而我現在,除了空身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了。
以前隻能在住的地方當家教,是因為身體不允許,而現在雖還沒有完全恢複,但也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隨便在市裏麵找份工作應該是不難的。
但是我錯了,既不是夕城本地戶口,大學又沒有畢業,以前學的純文學類專業,也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兩天下來,我幾乎已經想放棄了。
電話屏幕還是暗的,除了早上芝滿打過兩個電話給我問情況,就再沒有別的電話了,本來她是不同意我出來找工作的,可我總要獨立,不是麼?
從離開海洛那天起,我就好像和簡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沒有人找過我,沒有人。
走出華麗的大廈,隨便找了一家咖啡廳吃點東西,不是吃飯時間,倒也很安靜,我坐在柔軟的布藝沙發裏,攪著一杯牛奶,我從不喝咖啡,不知為何,總對那種黑乎乎的東西沒有好感。
兩個年輕的男店員舉著一張海報去窗前貼,“快點去貼好,等下店長回來又要說我們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