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配不上你(1 / 2)

吳若初聽了這話,心情奇跡般地變出一片朗朗晴空,她不再爭了,任憑魏榮光慢慢喂她喝完那杯藥,就好像她自己是身殘誌不堅的無臂少女。

杯中的藥水緩緩見底,卻未見魏榮光有攻破一道難關的如釋重負,他們似乎都盼望那藥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魏榮光遞給她紙巾,然後去飲水機那裏再接一杯熱水,吳若初靠在沙發上撐著腮,輕聲道,“榮光?”

“嗯?”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歡你。”

魏榮光身形一頓,沒有回答。

空氣裏一陣微瀾,像有靜謐的花綻開,吳若初猶疑著站了起來,碎步蹭到他身邊,看著燈光折射下他半明半晦的臉,“喂,你怕不怕我把感冒傳染給你?”

魏榮光不知她何以這麼問,聳了聳肩,“不怕啊,這有什麼可……”

他說不下去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因為這時吳若初已經踮起了腳,在他嘴角印下一個淺細的吻,蜻蜓點水一般,卻有無限柔情交付其中。

她感受到他嘴邊微微刺人的胡茬,還有淡薄的煙草氣味。她不敢多作停留,飛速撤了回去,西子捧心般地捂著震蕩的胸口,過了幾秒才壯著膽子抬起眼睛。

他望向她的眼神忽然變得古怪而迷離,如同中了什麼蠱,下一秒,他已經伸手扳過她的肩,讓她貼近自己,手裏的空紙杯掉落在地上,很快被兩人錯雜激蕩的腳步覆蓋。魏榮光什麼也沒有想,隻知道低頭吻她,他還從來沒有吻過誰,憑著直覺在她唇上生澀地輾轉來回,吞噬她的每一次呼吸,本能地探開她的牙關,在她齒間毫無章法地遊弋。

他嚐到了感冒藥的味道,如此大煞風景的苦,牽動了他心中那道陰暗的傷,他有過的二十年人生,在她所無法理解的痛苦中度過。然而這樣苦澀的吻,卻不知為何令他甜得心慌,太甜了,他無法與之抗衡,隻能聽憑它的主宰,不斷地吻下去。

他覺得自己好像確實被她傳染上了感冒,喉嚨癢癢的,緊閉的雙眼像是往外冒著火,那樣難受而又歡喜,明知沾不得,卻又鬆不開的癮。

吳若初在他熾烈的攻勢下艱於換氣,用自己綿軟的雙手緊緊摟住他,整個人被一種遮天蔽日的幸福感淹沒,她笨拙地迎合著他,揪亂了他的襯衫,手貼在他胸前能觸摸到玉墜細致的凸起,像一塊堅貞的骨骼。

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安心,一切都是她幻想中的模樣。第一個吻她的人,就是她愛著的男人,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完美了。

她能感到他也同樣快樂而甜蜜,可是其中又帶著一縷她所不熟悉的困頓,她不明白那是為什麼。這個吻結束後,她靠在他胸前,求證似地說,“你果然也是喜歡我的。”

他摸著她柔細的發,“你也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歡你。”

她從他懷裏抬頭,向他綻出無比瀲灩的笑,眼睛如同水汪汪的星。他不是第一次發覺,她的美充滿侵略性,在他心中攻城掠地。

他伸手去撫她的臉,她感到他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她握住他的手,讓它停在自己臉頰上,如癡如醉。可他卻從那癡醉中複蘇,無法不問自己,這樣的女孩怎麼能屬於他?他沒有能力護她安好,將來的某一天,他會連自身都難保。

他不敢同她相愛。在與她若即若離的這些日子裏,他無數次安慰自己,她會想通的,終有天她對他的心動會淡去,她會愛上別人,嫁給可以托付終生的人,那才是她該走的路。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這份感情永遠不會在他的優柔寡斷之下逐日消逝,它隻會越發濃盛,因為他和她對於彼此而言都如同磁石,隻要靠近,就無法抵禦那誘惑。

傷人傷己的誘惑。

他自己受傷不要緊,但他決不能傷害她。

他抱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紮在自己心上,“若初,我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吳若初毫無防備地吸了一口氣,所有幻夢頃刻間被擊碎,她脫離他的懷抱,覺得自己的聲音像從遙遠的地方飄來,“為什麼?”

“我配不上你。”

“你還拿這種話來搪塞我?我說過!我不要你的錢,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既然你也喜歡我,我們有什麼不可以?我要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她緊咬著方才被他吻過的唇,忍了忍,還是止不住落淚,淚痕連成閃爍的長線,先前緋紅的臉色透出了憔悴的青白,她受夠了他的反複無常,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得出一個能讓她信服的答案。